第131章 群像番外251

　　找到她在12月21日周六那天发的照片，核对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同一个地方。并且，在程寻发的某张照片的一角里，他看到了乔唯一的侧脸。

　　大脑卡了半秒，姚星河突然确定了宋杞发来的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身份——

　　他大一寒假兼职时见到过的老板的女儿。

　　乔唯一大伯家的堂姐。

　　姜初照提到就恨得牙痒的，他的前女友、现后妈——

　　乔不厌。

　　想到程寻和乔唯一现在的关系，姚星河就觉得心脏有点发慌，发颤。

　　起身走到阳台，俯瞰着商场的霓虹灯影和大道上的车水马龙，思忖了半晌，在韩襄、程寻、乔唯一、宋杞之间寻摸了好几遭，最后拨通了姜初照的电话。

　　那边的人好像在睡觉，虽然现在才晚上8点。

　　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估计根本没看是谁打来的，嗓音还含糊着，语气也不太好。

　　“什么事儿？！”

　　姚星河听到这个语气，心情也变得巨差，手指敲了敲阳台上的栏杆：“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里那位？”

　　那头默了几秒，估计是看了眼屏幕，知道是他了，所以才沉稳下来：“怎么了？”

　　姚星河望了望岑寂的冬夜夜空，舔了下后槽牙：“你那位后妈，她带我女朋友去泡温泉，还动手动脚的，还亲上了。”

　　话言刚落，他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弹簧的绷响，好像是姜初照蹦起来后，对床垫踹了一脚。

　　“你他妈是不是跟韩襄学的？”毕竟是共同的校友韩襄介绍他俩认识的，所以姜初照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那位罪魁，“我再跟你说一遍，乔不厌不是我后妈。”

　　姚星河冷漠：“她跟你父亲办了婚礼，听韩襄说圈内人都知道。”

　　姜初照语气不屑：“都没领证，根本没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况且姜界死了一年半了，她凭什么还是我后妈？”

　　姚星河继续冷漠：“我并不想跟你探讨伦理和法律问题。”

　　“那挂了吧。”

　　“我说完。因为我跟乔不厌不熟，但你和乔不厌现在住在一个家里，所以应该能时常见到。让她别再约我家小孩儿去泡温泉了，再泡几次，我感觉小孩儿的性取向就变了。”

　　“我劝你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吧，”那头传来一声哂笑，语调变得惬意起来，远不是当初拉着他酗酒，还不断骂姜界卑鄙无耻、说阿厌脑子不转的姜初照了，“你要是真的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还怕宋杞被乔不厌带弯吗？呵。”

　　*

　　挂断电话。

　　姜初照就远不是讥讽姚星河时的淡定模样了。

　　光着脚、岔着长腿在床尾坐着，默默地吸完了一支烟。

　　走到床头柜前，打电话给楼下的管家苏得意：“回来了吗？”

　　“回了，半小时前唯一小姐送回来的，”到底是在身边陪伴、照料了二十多年的人，不用他明说，苏得意就明白他指的是谁，“看着心情不错，笑得很开心，但好像喝了一点儿酒。”

　　他眉目微凛，显然不信苏得意刚才的话：“喝了一点儿？”

　　苏得意如临大敌，立刻恢复严谨：“以我的判断，应该喝了一……一瓶葡萄酒。说话时葡萄味和酒精味，有那么点重。”

　　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真行。”

　　不是泡温泉，就是喝大酒。完全不管气得脑壳疼的他，到处去找漂亮小姑娘。

　　随意踩上乔不厌买的狗头拖鞋，推门走出满室的黑暗，进入走廊尽头，敲了敲主卧套房的门。

　　愉悦的脚步声和醉意醺醺的嗓音同时响起：“怎么啦？”

　　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

　　姜初照可以对天发誓。

　　他敲门前想的是，一定要把姚星河的电话内容讲给她听，并狠狠地骂她一顿，让她涨涨记性，别再出去勾搭小姑娘了。

　　但他看到清透脸颊下酡红的云彩，看到光洁脖颈下姣好的锁骨，看到刚吹干的松散的头发垂落肩头，半遮着精致的耳朵，看到棕调的瞳仁在廊灯照耀下，闪出柔雅甜暖的光泽。

　　突然觉得喉咙一紧。

　　想到了大学期间还没分手，暑假寒假，在他现在的卧室，带她一起解尽衣衫，云巅浮沉之前——她的样子。

　　所以完全做不到，也不忍心，来骂她了。

　　长叹一口气：“你下次少喝点儿。对身体不好。”

　　“你眉头怎么皱得这么厉害，”她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瞬间收起欢愉的模样，尽管比他矮，但却仰着下巴颏做出睥睨的模样，“刚才敲门的时候，是不是打算骂我？”

　　“没有，”他现在也跟面前的人学会了睁着眼睛扯大谎的本事，”就是听说你喝酒了，来叫你下去喝点醒酒汤。但看你现在好像没醉，所以……”

　　乔不厌的脸变得比川剧的变脸更快，踩着同款的乌龟拖鞋蹭蹭蹭地往外跑，还不忘捏上他的睡衣袖子：“醒酒汤在哪儿？甜吗？还是上次那个吗？”

　　他在她身后“被动”地跟着，唇角却暗暗地抽了抽。

　　“甜。会放冰糖，梨汁，小金桔。”

　　她头脑看起来是真的很清醒，所以迅速回头看他，放弃捏衣袖了，直接掐住他的掌心，瞪了瞪眼：“怎么是会放？你还没做？”

　　他隔着衣袖，反握住她的手，走在她前面带她下楼，不让她看到自己压抑不住的笑意：“你陪我去做，我不知道该放多少糖，才是你喜欢的甜度。”

　　身后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挣开手。

　　又或许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你明明就知道该放多少，却骗我说不知道，”她好像有点不满，兀自嘟囔着，噪音模糊，似醉非醉，“这世界上，没有比阿照更知道的，乔唯一也不行。”

　　*

　　【乔唯一｜宁檬｜许鹤周｜宋杞】

　　乔唯一来找宁檬取代购的包裹，然后就见到宁檬窝在沙发上，看着《法治进行时》，满脸的颓丧低迷。

　　“到底怎么了？”她伸出手去捏了捏宁檬的耳朵，“你和乔不厌最近的状态都很反常，她快乐得近乎疯癫，你消极得快没人形了。”

　　宁檬动了动嘴唇，即将开口的时候，却又精神恍惚地摇了摇头，拿起遥控器，打开收藏的节目单。两秒过后，电视上开始播放《今日说法》。

　　乔唯一：“你犯法了？”

　　宁檬终于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望着房顶，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犯了个大错，有可能会毁掉别人的一生。”

　　乔唯一：“详细讲讲？”

　　宁檬：“……不了，还是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转头看了门一眼，好像真的打算一个人继续反思，所以开始下逐客令：“你快下去吧，别让程教授等你太久。”

　　乔唯一却望了一眼这18楼的阳台，略担忧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

　　宁檬：“不会寻死，你放心。”

　　我只是，在等。

　　等小鹤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带着我家老头儿，来找我算总账。

　　*

　　周二上午。

　　青萧大学校外。空荡荡的懒猫咖啡馆二楼。

　　许鹤周靠在椅子上，剑眉冷竖，问跟他关系最好的女性朋友：“所以你觉得小姑姑她是什么意思？跟我发生关系的时候我们还很好很默契，然后第二天醒过来，她就瞪着大眼睛，给我一张黑卡，扑闪着眼睫毛，让我随便刷。”

　　宋杞有个猜测。

　　她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毕竟是从小到大最默契的伙伴，许鹤周看着她的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于是，把宋杞的猜测说出来：“她觉得对我很愧疚，所以在补偿我是吗？”

　　说到这儿，许鹤周的眸子里就发出凉飕飕的光，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她一直拿我当小孩儿，从没拿我当男人看，所以我都研一了，她还在给我买玩具。甚至给我黑卡的时候，还补充着，虹业新开了一个乐高玩具店。呵，我缺这点儿钱吗。”

　　宋杞觉得，此刻那张黑卡如果在许鹤周面前，他能单手给它折断。

　　“你喜欢宁檬小姑姑吗？”宋杞问。

　　许鹤周眸光黯淡，忧郁无奈的模样，是宋杞鲜少见到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因为辈分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是我的长辈，但其实，我们相差才几岁呀。”

　　“是在发生这些以前，就喜欢她吗？”宋杞问得更细了一些。

　　“说不上更前更后，”许鹤周托着下巴望向宋杞，是很认真地在跟她探讨，“是不是听着有点奇怪？跟你和星河哥哥的经历不太一样？”

　　宋杞摇头，琢磨过后，认真又正经地回答他这个问题：“不会，认清自己喜欢一个人就是很奇怪的过程，有时候为了让自己觉得自己根本不喜欢她，还有可能会做相反的事，跟喜欢完全背道而驰。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认清本心都不算晚，你可以尝试去跟小姑姑交流一下。”

　　说到这个。许鹤周就气得脸颊充气。

　　“怎么没交流。我一直在试图交流。昨天终于见到她，结果一见面，她就问我，她是不是该去跟我爷爷、她伯伯道个歉，”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愁苦很郁闷，所以眉心都皱得厉害，“明明是我跟她的事，她却老是提到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