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沙沙！”
冷风嗖嗖……
强光照射在房屋的玻璃上，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头大致样貌，第一间房，摆放着许多暗沉沉的古家具，没有人。
陌微雨伸手敲了敲，纹丝不动，她捡起石头，往窗户砸去，玻璃碎裂，她打开了窗户，从窗户爬了进去。
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幸福的一家大家子人。其中，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坐在最中央，老奶奶手上抱着一名婴孩，每个人的脸上挂笑，只有中年男子身后的女人，面色平静。
前面坐着的应该廖家人的当家老主母和她的儿子，这些，陌微雨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功课。
廖家是做服装的，生意自然很好，做得也很大，站在男子身后的女人是他老婆，十几年前生了一名女婴。
但据说是身体不好，早早夭折，老主母手里抱着的，是后来女人生的儿子。
看这女人的样子，似乎在这种大家族里过得并不开心，陌微雨摸了摸油画，入手有凹凸的质感：“真是栩栩如生。”
正当陌微雨想扭头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看见油画的角落上有画手的落款名：潇潇微雨！
“怎么会？”
“难道我妈十几年前来过廖家？”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慕潇潇居然会画油画，还画得那么逼真，这不禁让陌微雨怀疑，慕潇潇的死是一场预谋，而且还和自己被卷入的怪异事件有关。
或许，她该主动问清洛韫。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突兀在房内响起。
陌微雨转身照去，什么也没。
陌微雨很警惕，她知道洛韫的任务是镇婴灵，所以刚刚的啼哭绝不是错觉，陌微雨将腕表里的一个小袋子取出，绑在了腰上。
对面的床底下有着轻微的动静。
陌微雨小心翼翼靠近，一手探入袋子，她缓缓弯腰，灯光一点点往里照去，空空如也，她松口气。
可不知为何，忽然有股风掠过耳旁，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扭曲的婴孩张开无牙的嘴巴，一口向她吞了过来！
陌微雨心惊，下意识拽着口袋里的粉末撒去，当粉末触碰到了婴孩，发出一声撕裂般啼哭，而后在半空之中消失不见。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鬼。
床单上全是粉末，鬼婴已经不见踪影，可心还没定下，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她吓得回头，手中的粉末毫不迟疑撒去。
却将洛韫洒了个满面！
在灯光的衬托下，就像白无常。
“对……对不起啊！”陌微雨伸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粉末。
洛韫拽着她的手腕：“真的是你，你……”
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想问，想说不该来的，想问是否还生气，她又是否被提出了局。
陌微雨愣愣地看着她，洛韫的面色虽然平静，可她的双眼，低垂着眼帘，无助的样子展露。
“对不起，我该鼓起勇气，早点告诉你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陌微雨能听出她话里的恐惧，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大概也是她自己太过执着，无形之中也能给洛韫带去压力，压力的堆积，自然能压垮一个人的勇气。
“这事等会说，现在是什么情况？”陌微雨收回手，对碰了一下洛韫的腕表。
或许是陌微雨那忽然收回手地动作，让洛韫感觉到了不适，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陌微雨将兑换的一些对付鬼的东西划给了洛韫，一抬头就看到她抿唇的样子：“怎么了？情况很不好吗？”
洛韫叹气，转身出门：“不算太好，廖家的男主人，前几天出现孕吐，现在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大，可能再过不久，肚子就会被撑破。”
陌微雨跟在她身后：“男人怀孕？是被鬼婴钻进了肚子里？”
“是的，这鬼婴是廖家十几年前夭折的女孩，廖家一直代代单传，到了廖文这一代，却一直生不出孩子，廖文和前几任妻子身体均是健康，最后和现任，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却早夭没了。”
“那后来呢？”
“后来生了个儿子，身体健康，廖家自然宝贝的不得了。
不过也从那时起，廖家的人陆陆续续相继离世，到了现在，就只有老太、廖老二、廖文、他现任老婆和儿子还活着。”
整栋楼房的建造呈螺旋式，一共有四层，中央有一道宽大的楼梯，底下的客厅用灯光照去，躺着一个肢体扭曲的尸体，可能是死不瞑目又或者恐惧，尸体的眼睛还瞪得老大。
“那底下的死人是……”
“管家……”
洛韫带她下了楼，来到另外一间房，里面点满了蜡烛，有一个高台，高台上供奉这一尊佛。
一名老太太跪在佛前祈祷。
廖文大着肚子，躺在地上呻吟，他儿子则一边哭泣一边询问他的状况，还有廖文的老婆，面无表情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还有两名硕壮的男子，看着相保镖，一直守在门口，廖老二见来人，略感失望。
“怎么不是警局里的人？”
洛韫越过这人，蹲在廖文面前：“电话打不出去，警局里怎么可能来人。”
廖文的肚子撑得很大，导致皮肤变薄，在烛火照射下，能够看清脉络，偶尔还能看见肚皮滚动着，都会伴随着一声痛苦叫唤。
“快……快想……想办法……”廖文感觉自己连吸口气都困难，“把……这个……弄出去。”
廖文双眼盯着洛韫。
这几天如果不是她，每次在危机关头，她总是能够很冷静地救出他，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和勇敢已经彻底征服了他，哪里像他老婆。
除了整天神神叨叨，对他根本就不关心，所以他将希望寄托于她。
陌微雨对这个男人的目光很不爽，甚至是恶心反胃：“我看只能剖开你的肚子。”
廖文指着她：“你……你……”
他身边的儿子站起身，高高的身量直压近陌微雨：“我爸又不是生孩子，况且私人医生死了，要真是剖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那关我什么事，不是你爸说要把肚子里的鬼东西弄出去吗？我只是提了个小意见。”
眼前的男孩毕竟是位有钱人家的少年，稍微泼皮一点，就被堵得说不出话。
陌微雨嗤笑：“我刚刚在一处房间看见油画，上面的落款名是我妈妈，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妈妈的？”
洛韫诧异……
这时，连角落里的女子都抬起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你的事，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吧？”男生双手叉腰，一副要将人赶出去的架势。
“我可没那闲功夫。”
男生伸手，想将她推出去。
陌微雨抬脚，直踹他肚子，疼得男生弯腰跪地，老太太听见孙子的哀嚎，当下也跪不住。
老太太指着她身后的两名保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打出去！”
“你们敢动一下她试试。”洛韫站起身，一把将男生拽到老太太身边，“管好你的宝贝孙子。”
老太太因为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怔在了原地，那两名保镖见状，也退到了门口。
廖文虽然疼得气喘，还不忘苦口婆心说：“小韫……你的朋友……拎不清时候……你可不能……”
“不是朋友，是女友。”洛韫蹲在廖文身前，冷冷说道，“我之所以一次次救你，那是因为鬼婴的目标放在你身上，你们廖家人要是死光了，鬼婴最后的目光肯定会是我，你们只不过是挡在我身前的靶子而已。”
洛韫话刚说完。
廖文脸色煞白。
“其实，你妈妈也是突然出现的。”女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说，看我们一家人和睦，所以想给我们画幅油画。”
“然后呢？她还有没有说别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就一个穷画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好说的。”
陌微雨皱眉。
女人又说：“有的……”
“当时……当时……”女人神情看着略痛苦，她语气顿了片刻，接着说，“当时我女人刚夭折，心情不好，想去院子里晒太阳，她正好在院子里调着颜料。”
“可能是看出我因为什么不高兴，所以她跟我讲她家里有个小顽皮，断奶的时候嚎天嚎地，弄得邻居都来敲门，每次她想出门，她家的小顽皮为了跟着一起去，都会喊妈妈不爱她，要丢下她自己去玩。”
陌微雨一愣，原来那时候她已经出生了，听见女人的话，她仿佛能看见慕潇潇那无奈的双眼。
“她还说，我的女儿能来我身边，就是有缘，即使这份缘不长，也别让她遗憾，别让她害怕，让她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让她不在牵挂，让她安息。”
陌微雨总觉得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因为老太太、廖老二和廖文，脸色均变得很慌张。
她追问：“最后孩子火化了吗？”
男生冷哼：“废话，那是我姐姐，我爸妈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陌微雨冷笑，手伸进了口袋，点开了手机录音：“那可不一定，你自己看老太太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