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寒2

  燕绥折腾出后背一层薄汗,眼角泛红盯着端起药碗的徐嘉式,干燥的唇扯出个冷笑:“是啊,下毒更快。”

  徐嘉式蹬着靴子踏上龙床,左手扣着碗沿,半蹲在燕绥面前,右手二指抬起燕绥下巴:“怕死?”

  燕绥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呼出的气息颤抖又发烫:“怕死在你前面。”

  药液随呼吸荡开绿纹,细微的药渣挂在碗壁,磨砂似的质感,苦涩之气弥漫。

  徐嘉式啜一口药汁咽下,面无表情,无声将碗沿抵在燕绥唇上。

  燕绥偏头,药液在白皙的下颌擦出一道绿痕。

  “拿走。脏。”

  “臣没听清,陛下再说一遍。”徐嘉式手上用了劲道,转着碗沿在下颌处划了一圈,漾出的药液沾湿因病干渴的唇。

  “呜——”燕绥抿紧了唇抗拒。

  徐嘉式两指往上捏住脸颊,迫使燕绥正对着自己张口。

  本就冷的药液灌进口腔,顺着喉咙滑下去,像积沙的春水融动。

  双顺在外面清扫青苔和积水,哗啦哗啦的。

  半碗药水下肚,燕绥强行挣脱倒在枕头上,腹部生凉,胸腔却翻腾起熊熊怒火。

  他呛咳几声,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可是狐裘和玉扣同时束缚着,又因病手脚都无力,做不出更激烈的反抗举动来。

  徐嘉式伸手探向燕绥,燕绥踊动着躲开,微仰头,额角生汗脸颊病态的潮红:“连病人也要睡?去一趟太庙,半点没洗刷掉龌龊心思。徐嘉式,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那回事?在江州赈灾半个月,你怎么忍过来的?”

  入四月后,臣工服制皆换纱衣。即使近来返寒,徐嘉式穿得也并不厚重。因为执祭祀吉礼着红色,除下狐裘后看似一管名家笔下挺拔丹竹。

  徐嘉式剑眉寒目,鼻梁高挺薄唇抿起,收回手背在身后,凝视燕绥良久道:“陛下以为,臣是非陛下不可么?江州出美人,陛下许臣便宜行事,臣何必要忍?”

  明着是君臣之分,一出口却如对待妓子般轻佻不屑。

  徐嘉式轻蔑放肆的目光如冷水兜头淋下,燕绥周身一僵,刚发的汗瞬间冷却。

  钟鼓声遥茫地传来,撞在人心口上。

  “滚出去!宫门落钥了,留在宫里是要逼宫造反吗!”燕绥咬着牙怒骂,听见外面哗啦逐渐清晰,大概是双顺沿着墙根清扫檐下积水。

  “四个时辰后记得再喝一剂药。”徐嘉式瞥向搁在一旁的药碗,退下床。

  燕绥颤抖的手解开玉扣把狐裘扔远,咳嗽着低声:“朕不喝!滚……又脏又老的混账……再也别出现在朕面前!”

  下一瞬,摄政王去而复返,一大片阴影罩下来。

  长指挑开寝衣衣带。

  “混账东西……放肆!不许碰朕!”燕绥周身颤抖,愤怒缺乏威慑力,眼角的红晕染至耳廓,“不要……今日还不是十五……”

  那只手于腰际没有更多的动作,抬手微屈指背扫过颤栗的喉结,继续往上,拇指白玉扳指沿着唇线描摹。

  徐嘉式贴在燕绥发热的耳廓:“不是十五又如何?既然陛下体恤臣忍得辛苦,就该有所表示。京城不如江州美人遍地,再也没有姿色好过陛下的了。”

  燕绥周身让怒气烧得泛红,咬着牙视死如归:“你当朕是什么……休想!”

  徐嘉式垂下眼帘,擒住皇帝右手探向吉服蟒纹拱起处:“是什么陛下自己知道。若陛下想让阖宫上下也都知道,让殿外扫地的内监冲进来护驾,大可以高声喧嚷,让他们都来——”

  掌心被抵着研磨,燕绥耳边一字一顿如恶魔低语:“捉、奸、在、床。”

  燕绥几乎瞬间涌泪,硬生生憋回去,五指泄愤似的攥紧。

  徐嘉式终于闷哼一声,扳指压在燕绥唇角。

  冷玉抵上虎牙,唇齿叮当玉器嘤咛。

  掌控局势者呼吸艰涩粗重:“乖些。”

  殿外弦月如钩,萤石为灯,暗玉淌阶月华洒地。

  潜用殿里暗色浓稠,龙纹锦被几乎被咬碎也没让一丝声响从喉头溢出。

  玉壶光转,长夜难眠。

  ——

  天色将明,徐嘉式丢开汗津津的燕绥,穿戴整齐问:“陛下现在还觉得臣老么?”

  燕绥装睡没给他答复。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徐嘉式离开潜用殿前提醒,“误了时辰,大臣们难免追问原因。届时臣倒是愿意替陛下作答,可那答复未必是陛下爱听的。”

  人走远了,燕绥隐约听到宫门开启之声,才缓缓坐起来,抱着膝头无声哭泣。

  扫了一晚上地的双顺送摄政王出宫回来,踱进寝殿到床前跪下。

  药碗已空,双顺悲痛地看着皇帝脖颈上红痕:“摄政王又打您了?早喝了药就不会惹王爷生气了。回回都是这样,陛下您何苦糟蹋龙体跟他作对呢?”

  燕绥埋头不言,拢着被子遮盖那些羞耻的痕迹。

  哪有打人打一夜的。

  幸而这十三岁的小内监什么都不懂。到双顺十五岁出宫,也不会知道燕绥这皇帝做得有多低贱。

  两年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去。

  徐嘉式不会容燕绥身边有可信可用之人,于是本来伺候皇帝的人就少且常换,还净是只会做粗活没心眼的,内监尤其如此。

  自从两年前权宦之乱,陈国宦官制度被大刀阔斧改革,宫中十二监只留其五。御马监职权大减,其原先所掌的腾骧四卫归外官统领,近乎是摄政王亲卫了。取消内书堂,内监们只需简单识字就好。司礼监票拟批红之权被尽数收回,只负责宫中一般节庆礼制。

  丧权的不仅是内监,就连燕绥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个幌子。虽然玉玺在手,但徐嘉式每回要盖哪份章程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

  双顺十一岁开始伺候皇帝,今年十三岁,后年按规矩就要出宫。

  这新规是徐嘉式两年前平乱时定下的。当时斩杀了大量老奸巨猾的权宦,规定以后内监年满十五必须遣送出宫。

  燕绥觉得过于武断了,这些内监自小就在宫中,离宫该如何生活?况且宫内只留年幼的宦官诸多不便。

  对此,徐嘉式毫不留情地说他妇人之仁,问他记不记得贤英太子是因何薨逝的。

  燕绥当然记得。

  贤英太子燕绪,是他同父同母的长兄,永岁二十八年丧于宦乱。燕绥即位后追封其为仁宗皇帝。

  寒食是其冥诞。

  徐嘉式跑死三匹马赶回来,就是为了祭奠他。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小皇帝×摄政王,相爱相杀入坑不亏——

  再放一个预收——

  《长安妖精报恩协会》

  崔化忌高考完准备躺平意外穿越,被迫接着卷,寒窗苦读十年考上探花,前途大好,琼林宴上皇帝拉着他大醉一场,许诺高官厚禄。

  第二天崔化忌就收到任命——

  长安妖精报恩协会;

  副会长。

  嗯?什么野鸡部门野鸡岗位?还是副的。

  崔化忌:不如回家种红薯;

  皇帝:正经朝廷编制!终身制!会长是个病秧子,你还是实际一把手!

  崔化忌:编不编制无所谓,主要想为妖精服务;

  ——

  浮星煜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可愣是拉扯着妖精报恩协会做大做强功德圆满。报了恩了结尘缘,妖精也能得道成仙。

  眼看着协会里看门的狗都飞升了,浮星煜还在人间徘徊,迎风咳血,和新来的副会长斗智斗勇。

  浮星煜:呵呵,单方面碾压罢了。实力和体位双重意义上。

第1章 风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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