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玛丽的一生

　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农奴，自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到现在背影佝偻，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顾宁一行人的到来，先是吓他们一跳，怎么会有如此奇怪又恐怖的生物。

　他们想跑，颤巍巍的双腿没走几步就被抓住。

　然后被看管起来，关在一起。

　被关起来，意味着还有生的希望。他们畏畏缩缩的挤在一起，每天都在祈祷日子快些过去。

　看守他们的人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妖精，他们面容艳丽，背生双翼。若不是身上的盔甲与武器，村民恐怕会以为自己正身处与幻境。

　这些妖精下手狠毒，只要有人妄图逃跑，下一秒就会被兵器穿透身体，痛苦的倒在地上，不消片刻，就失去生命。

　玛丽今年快五十了，她从十二岁开始纺织，日日夜夜呆在狭小的，只有微微光明的房子里。

　那些沾染着她的血汗的亚麻布，卖出去变成一点点粮食和钱，让她可以因此不会被父母嫁出去。

　父母总是很忙，他们每天忙着地里的粮食，贵族大人的管家总是很凶，每次查看庄稼的时候，父亲的身上总是会添上许多伤痕。

　玛丽十五岁的时候，村庄里的税务官开始征兵。

　她哭着纺织了很多的亚麻布，都不能让父亲留下来。

　父亲走了没多久，管家大人再次查看庄稼，母亲把玛丽锁在屋子里，独自前去。

　在那个夏天，玛丽只剩下两个弟弟。

　玛丽白天种地，晚上纺织。

　亚麻布换成粮食，填不饱三个人的肚子。

　每天都很饿，弟弟们大多时候都在昏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玛丽每年春天都种很多粮食，纺织很多亚麻布，但她得到的粮食，只有一点点。

　玛丽最小的弟弟饿死在丰收的前一天。

　玛丽另一个弟弟在第二年因为兵役离去。

　弟弟们走后，玛丽生活照旧。

　种很多地，纺织很多布，得到一点点粮食。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纺织机，慢慢的，慢慢的，她的眼睛变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兵役和饥饿持续收割生命。

　渐渐的，村子里只剩下老人，人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周围的土地不再种植亚麻，玛丽也走出家门，佝偻着身子，慢吞吞的在无人耕种的土地上翻找。

　上天啊，她好像大口大口的吃一次食物。

　或许真的有神，村子里出现了一群妖精，妖精杀了很多人。政务官，神父都死在妖精进村的那个晚上。

　村民们人心惶惶的被关在一起。

　那天晚上大家都出奇的平静，和玛丽说话的人，语气平和，他问了很多东西。

　一向非暴力不合作的村民们这次格外的乖巧。

　第二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玛丽舔干净手上的油脂，摸着肚子里传来的肿胀感，心想，原来这就是吃饱的感觉。

　妖精们很少说话，他们看管着玛丽，叫玛丽亲手拆掉自己的家。

　村民们不敢不拆，慢吞吞的磨洋工。

　最后还是妖精的女王下令，半天的功夫，他们磨洋工两三天的村庄，变成一片废墟。

　自从玛丽失明后，她的耳朵就变得极其好使。

　玛丽听见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音，她说重建木屋。

　于是，没过几天，玛丽和村里其他五个老人，拥有了一栋新房子。

　妖精们心灵手巧，他们还做了崭新的，样子奇怪的上下床。

　玛丽被分在下铺，还和同屋的老人领了一份差事。

　她们每天清晨起床，先聚集在一起去名叫食堂的地方吃饭。

　通常来说是这顿是蔬菜汤和煮土豆，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变成米汤和土豆泥。

　吃完饭，他们结伴去仓库。这个名也是妖精女王取的。

　仓库里的妖精会给玛丽很多豆子花生玉米，玛丽就坐在干燥的木板上，摸索着，将手中的粮食脱粒。

　妖精说，这些粮食脱粒后，今年都要种下去。

　等到下午，仓库关门。

　玛丽会和许多村民和妖精一起走进食堂，晚餐是各种炒菜加土豆泥，大部分时候炒菜都是素菜。但隔三差五的，玛丽都能从菜里吃到肉。

　吃完晚饭，大部分村民不会直接回去睡觉。

　村庄中央，在晚上会点起火堆。

　妖精们晚饭后，经常会聚在火堆旁歌唱，他们唱着玛丽听不懂的歌谣，婉转动人。

　有时，那位妖精女王也会讲一些奇怪的故事。很有趣，也吓人。

　听完妖精的歌和故事，他们就该睡觉了。

　玛丽身体躺在床上，灵魂却还在回想那些故事与歌谣。

　玛丽很好奇：“妖精的女王，是什么样子呢？”

　同屋的老人便叽叽喳喳的开口，她们也还没睡呢。

　他们说，妖精女王长的好看极了，她的肌肤比初生的婴儿还白，她的唇比春天最美的花儿还红，她的头发又黑又长。

　玛丽眯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妖精女王漂亮的模样。

　玛丽由衷的开口：“那她一定漂亮极了。”

　玛丽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想，如果妖精们早点来，或许她的弟弟能多活一个。

　妖精们还在歌唱，婉转的歌声飘进黑暗的房间。

　玛丽张开嘴，轻轻的，轻轻的合唱起来。

　唱完歌，玛丽笑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