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阮白霎因父母聚少离多,虽吃穿用度皆是精品,但却没几个说话的人,府内的娘子郎君也被耳提面授不许与三房多往来,生怕自家孩子受了什么磨难。

  不过现在好了,妹妹总是能陪着他的,虽然妹妹比他聪慧许多,但他并不在意。还总是觍着脸跟在妹妹后头,每日里总是妹妹长妹妹短的,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又是一个雨夜,前一夜痴缠着要与妹妹同睡的阮白霎被嬷嬷们好说歹说才在二更天回了自己的厢房。阮白尔见他走了,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意终于垂了下来。粉雕细琢的小人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小手着了迷,晦涩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一旁伺候的丫头略奇怪,但也未问出声。好在姑娘只是呆滞了片刻又重新躺下休息了。

  张漾死于心衰,这是早有预兆的事情。只不过心衰之症并不严重与长久,故而并未有人当回事。奚倒是担忧,但在张漾一次次的宽慰与阮白尔的娇糯声中放下了。

  才刚刚闭上眼睛的阮白尔,只听到外院突来传入惊恐吵杂之声。紧接着丫头也连忙入内将她唤醒。这时她知道,张漾约莫着是死了。

  戏子死时,那温热的血迹连带着使她想起如梦境般的前世,张漾的死是必然,心衰之症如何能治?投医问药不过是白费时力罢了,虽然她也从未想过要补救什么。

  张漾死在阮府,奚在外府自然不知道,平日里也不爱出去走动,竟是第二日才听闻此噩耗。

  阮白尔来到外院后,她也未深思半大的孩童如何安全来这偏地,只双手一把攥紧阮白尔的两只手臂,状似疯魔:“囡囡,你母亲,你母亲可是又生了我的气,派人来唬我?!”阮白尔静静看着她,看着这个在她几十年生涯中唯一给予过她温暖与爱意的人:“母亲已经去了,大夫说……是心衰之症,无药可医。”

  “不可能!”奚已经忘了自己手下还攥着女儿,阮白尔也似感受不到痛意,任由奚发疯狂暴。

  奚是爱她的,只不过她更爱张漾,更爱她的母亲。

  ☆、关于元笑

  喜爱阮氏吗?当然是喜爱的,只不过后来那份喜爱中多了一丝惧怕。在日渐相处中,那一丝惧怕逐渐吞并了喜爱。

  她需要极力克制自己的本能,在阮氏靠近时感受到的是柔软,而不是时刻的紧绷。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平淡,她的所有情绪也都在配合她求生的欲/望。

  逃,逃不掉的,诡计心术她不及阮白尔,即使真的侥幸逃脱,阮白尔也绝不会放过她的亲人。杀了阮白尔更是不可能,身居高位的阮白尔时时刻刻都有人暗中保护。再者说,皇家已经换了掌权者……

  在这样的相处中,她愈加恐惧,她害怕不明不白就会死去。她对待阮白尔越发没有原则与底线,只要是阮白尔说好的东西,不论是物还是人,她都一一附和,生怕哪里惹得阮白尔不快。

  终于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既然活着走不了,那就亲自为阮氏递上屠刀……

  在孔雅歌处知晓阮氏是私生女时,她是震惊的,想不到洛京牡丹张漾居然与戏子私通。

  又是一日晌午,阮氏推脱了元文靖的相邀,转头与她用膳。看着面前笑语盈盈,贵气逼人的阮氏,她心中冒出了丝丝恶意。

  看着玉碗中的金丝荣锦酥,她淡淡道:“所有伺候的人下去罢。”余光瞟见身旁的阮氏放下了筷子,很快所有伺候的奴才们都出去了。她抬起头,带着恶意与畅快道:“你竟是你母亲与戏子所生?”

  眼前的阮氏虽面色平和,但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手,元笑知道,此时的袖中,一定已经血迹斑斑。两人相默无言,片刻后,阮白尔起身走了出去。

  良久,元笑坐的笔直的身子,忽的瘫软下来,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似解脱似痛苦:“终于要……结束了。”

  天刚刚暗下,元笑已经穿戴整齐,还给自己描了黛眉,只等着刽子手的光临。

  谁知一直到了午夜时分,到了元笑怀疑阮氏会不会来时,到了元笑重新相信阮氏对她有喜爱时,阮氏着中衣来了……

  自己到底是不自量力了,元笑嘴角勾起松快的笑容,仿佛身心都放下了重担。

  幸好啊,阮氏终归是阮氏。

  在匕首扎入心口时,感受那股刺痛,她还是心软了。颤抖着伸出手,温柔抚摸起阮白尔偏执疯狂的脸:“不论你是正统血脉,亦或是偏支旁系。元笑喜爱的,一直是名动天下的洛京贵女阮白尔。”鲜血不断从元笑口中涌出,这两句话,她说的极为艰难。

  在她断气后,阮白尔跪在地上对着尸体呆愣的眨了眨眼,随即狼狈往远处爬去。横冲直撞失了理智的她撞倒了花瓶,锋利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血迹蔓延了一路,狭小的房间里,阮白尔躲在书架旁,不断的往墙缝中挤去,仿佛这样才够安全。

  她全身不住颤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双臂,血色在中衣上不断晕染。她摇晃着脑袋,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元笑,口中喃喃唱着奚幼时哄她入睡的童谣。

  好害怕啊,怎么办,她好害怕,元笑呢,为什么还不来。

  对了,元笑,阮白尔抬起头,在四周寻找,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尸身。她举起鲜血淋漓的双手擦了擦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可怎么也擦不干净,真是恼人的很。

  就这样她任意伤口撕裂加重再次沿着瓷片一步步朝着元笑爬去,有些不解和心慌的看着惨白的元笑,慢慢的她垂下头去听元笑的胸口,怎么会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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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尔是喜爱元笑的,要排序的话,差不多是身世,元笑,名声。

  她想她是可以一直喜爱元笑的,即使元笑已经对她失去了爱意,如同一个傀儡。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离开元笑,眼睁睁看着一个喜爱自己的人逐渐惧怕自己也算是个特别的体验罢。

  只要元笑还在她身边,不论是什么样子她都喜欢,她都可以容忍。甚至她还想过与元笑一走了之,就此做一对自由自在的眷侣。那些老不死的惧怕她,却也信任她,渴望她继续为张家迎来荣耀。于是说了诸多羞辱她的话,以望激怒她,使她留下,她都无视了。可惜临了还是没有机会,张冕留下的私兵虽不曾伤害她,可她无论跑了多远,一睁眼总是在张府醒来。算了,想她也是不能忍受粗茶淡饭的。

  再观元笑,她生怕自己会对她的父母兄长不策,总是悄悄和元文靖那个废物言语,远远打发了亲眷。

  想她第一次知晓元笑如此提防她时,独自在房中坐了一夜。我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怕我?

  罢了罢了,既然这是她担忧的,那就如了元笑的愿。只是自己小气的很,偏偏要吓唬元笑,隔三差五总是要提上一嘴元笑的父母兄长,看着元笑惨白的脸色,她笑得格外开怀。在元笑心中,她一定是个毒如蛇蝎,心狠手辣,又毫无人性的怪物。

  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只要你还没有走,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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