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传信   究竟是谁糊涂了?103

  外间马车停稳在温家门前,车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下来。

  贺兰毓跟在她身后,提步就要进去,她转身抬手稍挡了下,不慎正按在他胸膛上,一时简直像是教火燎到了手,忙收回去,缩进袖子里遮住了。

  温窈轻咳一声,“既然你说此事你有法子解决,那我便装聋作哑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谁知道他耍赖皮,挪着步子上前一点儿,压低点儿声音说:“刚才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儿口干舌燥的,你能不能允我进去喝盏茶再走,你这儿不是有自己做的桂花茶嘛,我想尝尝了……”

  堂堂相爷,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摆出这幅德行在人家门前讨水喝也不嫌丢人!

  两侧侍从都瞧着,两个人站那么近说悄悄话实在容易教人想入非非,温窈往后退开一步,闷声道:“喝水就喝水,说话就说话,站那么近做什么!”

  她说罢转身进门去了,贺兰毓仗着脸皮厚,又得逞一回。

  喝个茶的事,原本外间花厅待客正好,但温窈兴许是习惯了他进出温宅从没避讳,不知不觉就由着他一路跟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教云嬷嬷去沏茶,她转过眼的功夫,就看见贺兰毓躬着腰在看她书桌一角摆放的娃娃。

  “原来你留着呢,我还老是担心,怕你又背着我把他扔掉了。”

  这话莫名有些酸涩的味道,温窈不想被他带着一起心酸,喃喃道:“担心的话不如就拿回去自己保管好了……”

  贺兰毓当然不敢接着应下去,正巧云嬷嬷进屋奉茶,接过来坐在软榻一边,慢悠悠喝完了一盏,再没有多留的借口,也怕脸皮太厚不利于二次发展,遂起身跟她告辞了。

  他临走时还记得又给她支招儿,教她近来都称病不出门,皇帝那头有他去应付,不会教追封诰命的旨意冷不防直接拍她脑门儿上,只是怕她自己先撑不住,着了人家的道儿。

  第55章 棉花 外头人不是早都知道咱俩有过一腿……

  温家大门关了好多天, 对外只称是家主病了,病得很严重, 不能见人不能吹风,些许相熟之人上门看望也全都吃了闭门羹。

  宫里又派人来过一回,但没提及追封或是进宫做女官的事,前来的内侍带着御医,给她瞧了一场莫须有的病,那之后,皇后约莫心照不宣, 便没再召见过她了。

  眼下临近年底,外间天寒地冻。

  温窈回来小半年,原先荒废的家业已经逐渐盘上了正轨,如今外务交由管家陈叔看着,内务有云嬷嬷和紫檀尽心, 她自己便清闲下来。

  老宅子毕竟时间长, 有些年久失修的地方她去寻了工匠师傅, 想趁着新年新气象全都修缮一遍,又在府里重新安置了花房, 得空便窝在暖和的地方侍弄花草。

  她最喜欢照看牡丹, 娇贵又艳丽, 用心呵护一盆至盛放,摆在房里光瞧着就教人心情愉悦。

  午间贺兰毓下朝, 坐上马车没回相府, 教人停在了温家对着偏僻巷子开的偏门前, 光明正大一路摸进了花房去寻人。

  挑开门前厚重的帘子进去,在一旁的木钩处脱了厚重狐裘,穿过一侧的走廊往里头几步, 便看见温渺渺躬腰立在花架前,拿着剪刀修建一株蔷薇。

  俗话说人比花娇,便就是她了。

  贺兰毓进去得寻常,见她正忙着便没有言语,自顾在一边坐着赏花也赏人。

  屋里暖和,她只穿了身轻薄的鹅黄交领裙,面颊粉润白皙不施粉黛,头发松松绾在后脑勺,未戴一根钗环,清水出芙蓉,媚而不妖。

  一连看过去两盏茶的功夫,温窈将要大功告成,他起身上前来,随口出声儿夸了句,说她修剪的漂亮。

  谁知身后陡然冒出这么冷不丁儿一声,温窈转身时毫无防备,整个人吓得双肩一颤,轻呼了声,下意识就忙往后退。

  贺兰毓瞧着她这么大反应,当下也一怔。

  “诶,别动!”

  花架上的蔷薇枝干有刺,他眼疾手快,伸臂揽着她腰肢一把将人带回来,又记得一只手越过她,将那盆花推远了些。

  又说:“你往这边儿来点儿,那里不安全……”

  人就是贪心,他都有多久没这么近抱过温渺渺了,温香软玉搂上了就舍不得松手,分开的动作不自觉就磨磨蹭蹭、黏黏糊糊的,恨不得把一刻拖成半个时辰。

  她倒没有挣扎,但等贺兰毓再垂眸,心存侥幸看下去,便见她脸颊绯红,恼羞成怒,手中拿着剪刀比在他眼前,咬牙切齿威胁道:“还不松开?!”

  屋里暖和,两个人穿得都不厚实,贴那么近,身体稍微一点儿变化都藏不住。

  她手中剪刀应声比划着咔嚓了两下,贺兰毓刹那间直觉颜面尽失,一张老脸没地儿搁,回过神儿慌张松手,懊恼背过了身去,也对她眼不见心为静。

  他是旷太久了,明明心里没有那么多邪念,偏偏温渺渺是他的药,碰上了就莫名其妙不得了。

  温窈站稳后平复了两口气,脸上的热度还没消下去,一边尴尬整理衣裳,一边喃喃埋怨,“你是故意的吧?进来一声不吭,专躲在背后吓唬人!”

  “我没有……”贺兰毓真是百口莫辩,他进来那么半天,一直以为她都看到自己了的。

  温窈不想听,对他又不请自来不觉意外,但经过了刚才一番尴尬,现下颇有微词。

  “说过多少次上门要递拜帖,下回再这般,我就教人把你打出去了。”她凶巴巴地:“外头人都知道我是个寡妇,你没事就往寡妇府里钻,瓜田李下的,教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我走偏门进来的,人家上哪儿瞧去?”

  贺兰毓还背对着她,说话侧着脸也不敢看,干脆两步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坐着了,一开口声音有点儿闷,急切里还带几分颓废。

  “更何况那外头人不是早都知道咱俩有过一腿……”

  这话说得真好像两个人偷情似得,温窈听着便拧眉,猛一咂嘴就要发作时,却又见他单手撑头,两指抵着眉心揉了揉,似是烦躁得很。

  她也瞧见了,暂且忍着没发作,狐疑问他来做什么?

  贺兰毓这会儿才好掀起眼皮儿瞧她,道:“不做什么,回去的路上顺道来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那事儿不好解决?”温窈不知道具体事因,但也能看出来他当下似是境况不太好。

  贺兰毓现下也确实糟心,皇帝生母名分那桩事,他先前也没想到那帮官员会那么固执。

  当初设计群臣口诛笔伐勋国公府也没费这些功夫,如今倒好,不过是于前几日早朝时表明了立场,相府门前便日日都有官员守着要对他进谏祖宗礼法。

  他在早朝上跟人唇枪舌剑斗得烦躁透了,回头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会儿懒,她这儿就再好不过。

  不过这些话哪儿能跟温渺渺提,她也不懂,说出来只徒劳挂心,遂淡然道:“也没什么,跟你扯不上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温窈将信将疑噢了声,没有再问。

  这会子快下半晌申时末,花房外有婢女前来提醒,说是厨房备好了晚膳,请温窈回院子里用膳。

  她这头答应着,正解身上的围裙,余光便见贺兰毓已自然起身了,顺势还抻了抻筋骨。

  他瞧她看过来,便说:“我今儿大半天了还没进半粒米,你就留我吃顿饭,成不成?”

  温窈觉得他如今就跟个棉花似的,偏偏要黏着你,但拿捏一把触手之处都是软的,好像挥拳头过去都打不着。

  她到底把人带回了院子。

  用过膳后,贺兰毓倦怠得很,也实在不想回相府一个人独守空房,寻着借口倒在她的软榻上,说要歇一会儿。

  温渺渺的闺房总有种独特的香味儿,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特别好闻,躺上去闭上眼,没一会儿他就真睡着了。

  温窈闲来无事,盘膝在小几对面提笔练了几个字,冬日天黑得早,再抬头外间已至暮色四合。

  她看了眼对面的贺兰毓,那人还抱着个枕头醉在梦乡里,这可不成,她待会儿要洗漱就寝了,把他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贺兰毓,你该回去了吧……”

  喊他没动静,温窈蹙眉瞧了两眼,不肯教他耽误了自己就寝的功夫,忽然起了那么点儿坏心思。

  她从软榻边站起来趿鞋,顺手将练字的毛笔拿在手里,偷摸到了他跟前,一手撑在小几上俯身过去,笔尖沾满墨汁,不偏不倚对准了他的脸。

  不曾想,手才伸过去,腕子上陡然一紧。

  贺兰毓转过脸来,慢悠悠睁开眼瞧她,勾了勾唇,“你当我睡死了不成,不知道你这点儿伎俩?”

  温窈鬼迷心窍的恶作剧教人抓了现行,手抽不回来,教他放开他也不听,一时窘迫得很。

  他越看越好笑,怜香惜玉都顾不上,伸出一只手将毛笔从她手里夺过来,反手在她鼻尖上杵了一坨黑。

  “唔……”

  温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边脸颊也继而跟着清凉了好几下,便觉得不妙。

  但还没等她发作,贺兰毓已扬手将笔扔了,翻身起来站在软榻边拂了拂膝襕,瞧她着急忙慌地去照镜子,赶紧逃之夭夭了。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那厢人都已经背着手大摇大摆跨出了院门,温窈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黑鼻头、黑胡须,他把她画成了一只花猫!

  她气坏了,当天晚上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便召来宅子里的侍卫长,下了死命令,坚决不准再放贺兰毓进门了。

  不过那日之后贺兰毓倒也的确没功夫再露面。

  年底本就事忙,过了年便是祭祀大典,前后一两个月都没能歇下来,而后又是皇帝生母名分之事。

  朝堂上一连吵了数月,整整吵到祭祀大典开始前三天,实在不能再拖,贺兰毓只能力排众议,率领底下持赞同意见的臣子当堂请命,给了皇帝现成的台阶,顺理成章将谕旨盖了下来。

  如此,祭祀大典方能圆满举行,教皇帝如了意。

  从六星祭台回到盛京后第二天,贺兰毓没去上朝,却也没去教温渺渺看见他这幅疲劳的样子,坐在书案后忍不住挂念,便写了一封信教来福送去温家。

  来福拿着信就笑,想问他什么时候能把温夫人重新迎回府里,但又不敢,出门唤来个侍卫,没等给吩咐,便见方纪行色匆匆进了院子,直奔屋里。

  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后今晨刚刚薨了,如此时机,任谁都能想到是被勋国公府与名分之事欺压致死那上头去。

第51章 传信   究竟是谁糊涂了?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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