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她其实真的知道，乔织确实只有一个，但是她现在是还未真正成长的乔织。她不懂人情世故，她没有那么温婉可人，她和那个很优秀、被任江牧爱着的乔织之间，差了整整六年。

　　乔织不可以自欺欺人，不可以一直依附在任江牧身边，不可以让他一直为自己付出。她也和宋绮一样，不希望任江牧难做，不希望任江牧受委屈，不希望他不开心。

　　“也许等我把这六年里遗失的东西找回来，我才能更适合站在你身边吧。”

　　听乔织说完，任江牧就再次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他多么害怕她会说要离去的话，他不敢听。

　　“没有适合不适合，我只希望你就是你而已。无论你是什么样，你都合适我。”任江牧说着，摩挲着乔织的头发。

　　乔织靠在他胸前，觉得心里涩涩的，却又暖暖的。她真的会好好成长，她想重新成为二十四岁的乔织，然后一直留在任江牧的身边。这样即使是面对宋绮的质疑，她也能坦然地反驳。

　　她是喜欢任江牧的，是打从心眼里喜欢的。

　　这一夜又下了一场大雨。

　　所幸没有打雷闪电，乔织一个人在床上睡的很好。天亮的时候，任江牧先起来，收拾了地铺，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乔织。

　　睡的很香，希望是在做一个美梦。

　　坐了一会后，任江牧去卫生间洗漱。听到流水哗哗的声音，乔织才缓缓醒来。

　　又是新的一天，但是幸好，今天宋绮就走了。

　　想到这，乔织又有了起床的动力。

　　十点多的飞机，八点多出发送宋绮去机场，等再回来时，也已经到中午。

　　任江牧本来想陪乔织一起吃午饭，但是接到治疗中心的电话，有急事，不得不回去。

　　“你在这附近先吃一点吧，吃完了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先回家。家里钥匙给你。”

　　乔织看外面的雨这么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任江牧看着乔织，不说话，眉眼却含笑。乔织被看的全身发毛，问：“干嘛这么看我？”

　　“发现你会关心我了。”

　　“……我是关心车，没关心你。”

　　“行吧，车比我重要。”

　　乔织偷偷憋着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临走之前，还是不忘交代一句：“我吃完饭去找你，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这是带给我吃，不是带给车吃的吧？”

　　“……给你给你给你的，啰嗦。”

　　乔织没拿走任江牧递过来的钥匙，带走了车上唯一一把雨伞，下车走进这场茫茫大雨中。

　　任江牧看她身影逐渐走远，才回头开车离去。

　　因为这场大雨，大多数人选择叫外卖，附近餐厅里都没有什么人。

　　乔织撑着伞走来走去，就是没想好到底吃什么。正苦恼时，有个人朝乔织走近。

　　感觉到别人靠近，乔织转头看，一时间有些恍然。

　　“舒晗？”乔织有些激动，有些惊讶，没想到又能碰到一个熟人。

　　舒晗看乔织的眼神有些不平常，她没有跟乔织打招呼，而是很直接地说：“找个地方坐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舒晗是乔织高一高二的同桌，当初她们形影不离，除了分享零食分享衣服，连厕所都一定要手牵手一起上，像极了连体婴。

　　如果现在让乔织回忆，那么舒晗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不知道要不要加上“曾经”两个字。

　　舒晗在附近选了一家甜品店，店里寥寥几人。

　　乔织坐在舒晗对面，发觉她变了好多，瘦了，头发长了，人也更漂亮了。

　　服务员过来点单，舒晗随便点了两杯饮料，也没有问乔织的意见。等服务员将饮料端过来之后，舒晗才看向乔织。

　　“很多年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

　　乔织微微一笑，但已经明显感觉到她们两人之间很陌生。她不知道她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是光看舒晗的态度，她就知道她们已经不熟了。

　　“能碰到你，我很开心。”

　　“是么？很开心？”

　　舒晗回应着，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那见到季梵开心吗？”

　　“季梵？”乔织疑惑，不知舒晗怎么知道她见过季梵。

　　“你们不是前几天已经见过了么，还聊了很多。该聊的，不该聊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乔织，别再装模作样了。你有多恨我，我知道。所以你现在也不必装出一副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你打算做给谁看？”

　　乔织愕然，这是……要撕逼？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从你手中抢走季梵，是我对不起你。你当初做的那么决然，也说过季梵就算送给你你也不会再要，那现在你又对季梵说了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只说了我和他以前算是认识……”

　　“对啊，你们确实认识，可是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我。你既然都已经说了你不会干涉我和他之间的事，那你现在说出真相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难堪？如你所愿，我现在确实很难堪。”

　　从舒晗的一字一句之间，乔织好像理出了一点脉络。所以以前，季梵是把舒晗当作了她？可是Q／Q是她的啊，季梵怎么会弄错？

　　青春的伤疤隐约揭开一个角，乔织探寻不到真相，在现实里一头雾水。

　　“以前伤害你，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是现在，你恶意破坏我和季梵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好意思，我要讨回来。”

　　舒晗这么说着，乔织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舒晗已经端起桌上的红豆奶茶冲她的脸洒了过来。

　　乔织来不及躲，迎面就是温热还有点烫的奶茶，黏腻的味道袭卷鼻腔，她全身僵住。

　　舒晗站起来，冷冷看着她：“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还给你。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老公知道你还有这么决然残忍的一面吗？你老公你知道你还对初恋念念不忘一直伺机报复吗？做什么不好，偏做小三才会做的事。”

　　舒晗放下杯子就转身离去，乔织坐在原位，一动不敢动。

　　冷，好冷，真的特别冷。

　　舒晗的话，每一字都落进乔织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决然残忍，是形容她的吗？

　　她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季梵又是怎么回事？

　　她该怎么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该怎么让舒晗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三个过去之间的事……

　　甜品店里的人都已经朝乔织看过来，乔织忍着委屈的泪水，从桌上抽纸巾来擦去自己脸上的奶茶。

　　不能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哭了才是最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