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蒂娜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见过她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个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孩子，但是她就像一株野草那样顽强地活了下来，今天偷了这家的面包，明天靠着偶然捕到的鱼熬过一天，夜晚就睡在马厩的草垛中，那些家马也不怕她，冬天睡起来倒还挺暖和的，就是有一点不好的是，马厩中总有着一股腥臊味，冬天还好，大夏天的时候就比较熏人了。
总之蒂娜就这样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竟然也活的挺好，有人第一次见她总不免说一句'可惜了。'
确实是可惜了，平心而论，蒂娜有着蜷曲而蓬松的金发，如果留长了的话一定会变成金色的海浪，可是她从来没有留长过，总是在头发稍微长了一点以后就用地上捡到的小刀割下来然后卖给那些不正规的商人。
她的眼睛能让人联想到天空，还有着令别的女孩子羡慕的，不管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皮肤，这样的女孩子，在哪家不会变成掌上明珠，只可惜这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然后那些感到可惜的人也很快便不可惜了，可能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个无可救药的混球了吧。
当然也有着一些人……哎，总之就是在文明落后的时候甚至是现在也有的，对漂亮的没有任何依靠的女孩子会做出的事。
只不过那些人都没有成功，蒂娜只会在他们捂着自己的裆部的时候竖起一个中指。
然而就是这样的蒂娜小姐在经历的第十九个春天中陷入了爱河。
那实在是非常可爱的一位小姐，要说怎么个可爱发，哎呀……哎呀，你不能要求没有上过学的蒂娜小姐有什么美妙形容词，总之就是非常可爱嘛！
小小姐穿着没有褶皱、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很用心地编织了起来，吃饭的时候既安静又优雅，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薄荷味。
反观她呢，从来不注重自己的仪表，身上穿的是不知道缝补了多少次的衣服，说是衣服都已经很抬举了，那分明就是一大块破布，脸上、身上、头发全部都脏兮兮的，因为对于蒂娜来说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所以就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外貌，就算她知道自己真的长的很好看。
看着这么干净的小小姐，蒂娜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她跳到小溪中洗了个澡，又将那件'衣服'反复揉搓，将自己变得还算干净了之后蒂娜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见一见那位小姐。
……
她早就该想到会变成这样的，蒂娜面无表情地想着，天上下了雨，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后变成了混浊的泥水，而她就躺在泥水中，好不容易变得干净的身体又弄脏了。
脸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哦，她被一个叫她'□□'的男人打了一巴掌，真可笑，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不好，却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然后他和蒂娜以前遇到过的混蛋一样，他们都……都……
身边有着红色蔓延开来。
大家都说蒂娜有着杀人犯的潜力，好吧，现在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了。
面前的男人头部古怪地凹陷了下去，蒂娜坐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住自己一样。
“活该啊！”
她突然大声喊了出来，然后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地看着四周。
捂住的嘴中泄露出了笑声。
“……真是活该啊。”
她又这样说了一句。
“总是这样。”
蒂娜抄起她刚才砸到这个男人头上的东西。
“总是这样！”
“这张脸——”
【砰、砰】
钝物撞击的声音在这个阴暗的小道中响了起来。
“又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一个二个都！！”
男人原本的面貌已经看不出来了，然而蒂娜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了一股快意。
“哈！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的话就给我滚！真是活该！”
“呼——哈——”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精神太过亢奋，又或者这两者皆有，蒂娜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
“真是……活该啊……”
她不知道第几次重复了这样的话。
树枝被压断的声音让蒂娜警惕地转过头去，与此同时她又抓住了杀死那个男人的重石块。
“抱歉……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是她喜欢的那位小姐，这可真是该死的命运，神明从来没有站在她身边过一次，运气的天平也从来不向她倾斜。
她的余生要在监狱中度过了，真是该死，如果看到这一幕的是除了那位小姐的任意一位，蒂娜此时都不会感到那么的无力。
“你要杀了我吗？因为我看到了杀人现场。”
那位小姐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倒是上前一步。
这可真是稀奇，蒂娜自暴自弃地想着，一般见到这一幕不都会尖叫出声吗？
“不，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被你送进监狱吗？”
“当然不会！”
蒂娜看到那位小姐的眉毛挑了起来，就算是这种时候蒂娜还是觉得对方很可爱，这样大概是没救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杀人现场，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哦豁，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她喜欢的小姐这么的与众不同吗？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杀我呢？如果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杀人现场的话，犯人一般都会杀人灭口，书上都是这么讲的，你又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学者一样，如果不是好奇的内容这么诡异的话。
啊——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完全搞不懂了，蒂娜放弃了思考。
“因为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那个叫什么来着……一见钟情？”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蒂娜根本不敢看对面那个人的表情，突然被人告白，而且还是同性，一定会很令她困扰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蒂娜听到她喜欢的那位小姐这样说着。
看吧，看吧，果然会觉得苦恼……嗯？
嗯嗯嗯？？？
“我也喜欢你呀，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了！”
漂亮又干净的小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哈啊？！”
丘比特大人，维纳斯大人，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这种事难道不是只会在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吗？！
格洛丽亚老早地就注意到这位蒂娜了，也暗中观察她好久了，不管是性格还是外貌都很对她的口味。
哎呀哎呀，真的觉得她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些视线吗？真是可爱啊。
“我会保守秘密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共犯了。”
格洛丽亚的一根手指贴在蒂娜的唇上，蒂娜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爱情来的太快，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的名字是格洛丽亚，请多指教，蒂娜小姐。”
嗯？她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一点小小的疑惑很快便在格洛丽亚提议分尸的时候打消了。
蒂娜的生活好像进入了正轨，他有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在格洛丽亚的建议下留长了，虽然还是会有人指指点点，但是除了格洛丽亚之外蒂娜都不在乎，所以，管他的呢！
那天发生的事成为了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也幸好那个男人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是个出名的酒鬼，街坊邻居没有人喜欢他的，所以就算消失不见也没有人找他，不如说会庆幸少了个恼人的邻居。
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格洛丽亚被教会带走的那一天为止——
教会是最大的权力机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选中格洛丽亚，所有人都在羡慕这格洛丽亚能够被教会选中，除了蒂娜之外。
虽然很难过，但是蒂娜还是给了格洛丽亚祝福，她以为格洛丽亚会有更好的生活，直到入了城无意间听到了教会的秘密的那一刻。
她发了疯一般地寻找着格洛丽亚，最后就连自己的存在形式也变得暧昧不清。
什么时候她的身体变成了这样呢？触犯了禁忌的法阵，成为祭品成为容器成为眷者，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几年间。
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醒了，自从格洛丽亚教会她如何写字之后，蒂娜就有着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她的字迹从一开始的隽秀有力变得逐渐像是刚学写字的小孩子那样歪歪扭扭，最终变成了完全看不懂是什么的东西。
可能她早就不正常了吧。
直到被匕首刺穿胸膛之后她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呢？
眼前的格洛丽亚不停地对她说着'抱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格洛丽亚哪里错了呢？蒂娜用着混沌的脑子艰难地思考着。
周围堆积着尸体，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堆积成了尸山血海。
啊啊——都是我干的吗？那就没有办法了，蒂娜这样想着，原本混沌不堪的记忆也变得清明了一些。
这也不过是迟来的审判而已，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格洛丽亚没有告发她而是选择了和她成为共犯的惩罚吧。
只不过——只不过——
蒂娜用着最后的力气仔细地看着格洛丽亚的脸。
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想让格洛丽亚哭泣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漂亮姐姐之间的贴贴（大概），后面就是好不容易在圣杯战争中再次见到老婆，但是老婆人没了的故事了（点烟），好惨啊修女小姐，人疯了爱人也没了
就差最后一个番外了，我看看下午能不能再码出来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