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康熙将那橘子又堵了回去。286
“好。”她应下。
苏妩这才轻笑出声，就听一旁的奶母道：“小公主该剃头了。”
“不必。”她直接拒绝。
时下不管是公主，还是贵女，都有剃头的习俗。
就是把额前刘海区的头发剃出一个光溜溜的曲线，这是她审美之外的事儿。
“别剃。”她强调。
若真的剃掉，看着运运，她会崩溃的。
正说着，就见佟贵妃过来了。
“运运不剃头？”她有些疑惑。
不过是个规矩罢了，也不一定要遵守，苏妩心里想，嘴里却说着：“头发原就少，再剃掉点，岂不是成了小秃子。”她可不想要一个小秃子。
佟贵妃摇头失笑。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道养老的问题上。
“你说，胤禛到时候，能不能给臣妾养老啊？”佟贵妃有些犹豫，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她资源的倾斜。
苏妩笑：“什么叫儿孙？”
“那是一群，你死了埋在地里，尚且要求你保佑的人。”
亲生的尚且如此，却养别人的，更加不用提。
人家亲娘还活着，等长大些，知道濡慕之情，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
在历史上，德妃偏爱小十四，那是因为后头宠爱足，孩子多。
现在只有胤禛一个孩子，这人以稀为贵，说不得就稀罕起来，跟她抢人。
但这话，不能说给她听。
“现在养着，能够陪你，是个玩意儿也就罢了。”
“真到老了，说不得还是你我姐妹俩坐一起打叶子牌，晒太阳呢。”
佟贵妃幻想一下那场面，觉得甚是好。
“可以可以。”她一叠声的赞叹。
随着她的赞同声，便是康熙冷厉的声音：“那朕呢？”
苏妩：……
每次她跟佟贵妃说点什么不该康熙听到的，他必然在。
“万岁爷到时候，怕是娇妾美婢环绕，哪里顾得上我们两个满头银丝的小老太。”
苏妩随口道。
这说的也是实话，这清朝初期叱咤风云的妃嫔，在康熙后期，那可真是只有权利没有康熙。
和恩宠不断的小妃嫔比起来，根本一点水花都没有。
想她和康熙差不多大，应当到时候见她一面都嫌烦，她想。
“朕今儿把话就撂这了，纵然你满头银丝，身边陪伴的那个人，也必然是朕。”他冷笑。
苏妩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道：“那感情好。”
左右她又不亏。
康熙呼吸一滞，这才发现有什么问题，皇后的意思是，皇上她要，佟贵妃她也要。
好一个贪心的女人。
“呵。”他挥挥手，示意佟贵妃下去。
刚来的佟贵妃不满意，瞪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一个两个的，都越发胆大了。”
以前的佟贵妃，哪里敢瞪他，都是温柔小意的伺候着，尚显不足。
“无欲无求，自然无所畏惧。”苏妩随口道。
以前的时候，她盼着他能怜惜，自然要好生的迁就。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以后都无宠，作为康熙表妹，她自然有任性的权利。
她也知道，她定然会护着她。
就像不管她出什么事儿，佟贵妃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一样。
“你俩姐妹情深，倒叫朕做了坏人。”
康熙无语。
苏妩没说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叫三人之间的关系尴尬。
这个话题，说完就过。
康熙这才看着她手中的笔，拿过来仔细观察，不禁有些无语：“这是什么奇奇怪怪”
用你不懂的眼神看着他，苏妩浅声道：“女人都喜欢。”
这毛笔没什么稀罕的，不管什么好料子，康熙都有。
重点在这个笔杆上，玉质的笔杆，中空，镶嵌了一块玻璃，能清晰的看到里面。
“这是云母？”康熙猜。
苏妩点头，里头就是灌的清油和云母粉，粉色的、透明的、白色，来回闪动，看着特别漂亮。
“于练大字，可有什么助益。”
“无。”
苏妩随意应了一声，看来他还是不够懂女人心。
握住的笔杆足够漂亮，也是练大字的动力之一。
“您说，臣妾这字如何？”
苏妩问。
康熙认真的打量着，半晌才缓缓评价：“倒是和你这个人很像，清丽中带着婉约，隐隐还有些疏狂。”
这是一种复杂的气质。
苏妩抿嘴一笑：“皇上好眼光。”
夸他就是夸自己。
她自然不吝啬溢美之词，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冲。
康熙被夸的脸红，有些不自在，他低声道：“倒也没有。”
两人玩闹过，他又回乾清宫处理政务去了。
这样安稳的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去。
后宫诸人，都在等着皇后失宠。
毕竟康熙不是个长情的人，大家都摸准了他的脾气。
可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三年过去了。
胤礽从奶声奶气的小豆丁，成长为一个俊秀的小正太，康熙的眼中，依旧只有皇后。
暗地里都没少去找太皇太后，想要让她主持公道。
然而她实在太过年迈，这几年身子也不大好，一直病重，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为了和苏妩交好，她甚至闭口不言。
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昭示管不了这些身后事儿。
只盼着万岁爷念着最后的恩情，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待科尔沁好些。
也好让她死后安眠。
当初孝献皇后，她头一个反对，这爱新觉罗家，尽出些痴情种，碰到了，眼里心里就容不下他人。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不想再失去孙子的心。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管不了这些了。
太皇太后重病，帝后衣不解带，在病榻前侍奉，从未假他人之手，孝心感天动地，将濒危的太皇太后，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拉出来。
可惜，她年岁实在是太大了。
再一次生病之后，老祖宗烧的昏昏沉沉，再也没有清醒过。
睡梦中，悄悄的去了。
康熙给了足够的恩典，将一切都办的极为宏大。
当初他犹豫间决定独宠还是钮祜禄妃的皇后，那时候太皇太后的精神头还足着，他原以为，会受到最严厉的阻挠。
就像是阻挠皇阿玛那样。
却不曾想，一直平平无奇，她什么都没做。
祖孙俩，因为三藩而僵硬的关系，终于松了口。
后来他独宠三年，也不见太皇太后有任何反应，她尊重他的决定，那他也会尊重她，愿意给一切尊荣。
苏妩倒真的有些伤感。
太皇太后待她还不错，一直不咸不淡的，没多上心，却也没有为难过。
是一个非常豁达清明的老人。
并不是一个难缠的人。
她去了，宫里头便沉寂多了。
有老祖宗坐镇，宫中的魑魅魍魉都少了许多。
皇太后不大管事，这样清净日子，许是过不了多久了。
苏妩有些怏怏不乐。
自打丧礼过后，她就有些蔫吧。
康熙觑着她的神色，自己心里也难受，看着她如此共情，心里更加难受。
又觉得两人着实心意相通，在这种事情上，也能完好的共情。
“朕往后，定然不负你。”他承诺。
甜蜜的话说多了，苏妩也有些信了。
在太皇太后的葬礼上，她倒是想通了些。
一味的守着自己的心，不叫它出现丝毫裂缝，就算抵挡了伤害，却也阻碍享受美好。
她就这么一颗心，他尽管伤。
苏妩看着他精致紧绷的下颌，那里有了冷厉的气势迸发。
她想，以她稳定的精神世界，若康熙有朝一日变心，她就算难受，也定然会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因噎废食，着实不必。
说到底，康熙三年来，言行不改，一直都对她极好，到底叫她松散些许。
想着给他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明天和意外，她不知哪个先来，便先握住目前能握住的。
她心态一转变，康熙立马就反应过来。
他素来都关注她。
不管是什么，都好生的琢磨，一句话，在心里品了又品，像是尝到了什么珍馐美味，舍不得吞下。
康熙看着她嫣红的脸颊，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不如，再玩个通宵？”他道。
说着舔了舔唇瓣，颇为期待。
苏妩无语。
“那不成。”
上一次陪他玩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种刺激感，实在累积的叫人无法承受。
“刚还说爱朕？”
就这？
他嘲讽打开。
苏妩一把糊在他脸上，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罢了，不爱了。”
她刚决定爱一爱，他就这冲上来提要求，太累了，分手吧。
康熙：……
“罢了。”他意犹未尽，伸出三根手指：“那三次？”
不能更少了。
再少就没有意义了。
“成。”她一口应下。
康熙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登时都堵在喉头，结结巴巴道：“成？”
苏妩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您要是觉得不成，拒绝了也不是不行。”
反正她都无所谓，出力的人不是她。
完全不介意。
“成成成。”康熙赶紧点头应下，生怕皇后过一会儿就后悔了。
皇后完全没有君子协约，她后悔，是真的后悔，完全当没这回事那种后悔。
任你怎么说，她都当没听到。
“嗯。”苏妩随口应下，看着他灼灼目光，突然烫到一样脸红了，她有些害羞。
这禽兽的眼神，大白天的看什么呢。
“阿妩。”他委屈巴巴道：“朕恨不得天现在就黑了。”
当心里有期盼之后，一点点的时间，都觉得非常漫长。
等批阅一大堆折子，他感觉到腹中饥饿，抬眸一看，不禁心中一喜。
夜色如墨星子如黛，显然天色已经黑沉透了。
他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往坤宁宫赶，喜滋滋道：“天黑了，皇后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