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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袭击带给斯兰不小的冲击,他一改先祖们闲散避世的治理之道,带领族人不断地研习魔法——他们本来就是可以直接利用魔法的体质,而流放之地的土地之下蕴含着丰富的魔法矿藏,因此学习起来还算轻松,还激活了先祖血脉中遗留的能力。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会到来的袭击,斯兰吩咐自己的长子——拥有隐形能力的维迦,他可以悄无声息地穿越边界而不引发神罚,定期到亚兰大陆上巡视,了解魔法师们的动向。

  维迦以自己出色的能力带回了很多情报,他们了解到霜月留在流放之地的期间,几位高阶魔法师合力战胜了索伦,从此被封为大魔法师。大魔法师们成了新的神明,庙堂中处处可见大魔法师的金像,人们不再讲述天神的事迹,将大魔法师们的伟绩写进了通史,以便传颂后世。

  在那之后,黑魔法师受到了严重的打压,陆地各处的黑魔法师学院相继关停,只留下斯科维奇的凛鸦学院。而霜月和赤晖似乎出现了一些分歧,回到陆地之后,赤晖在圣彻莱斯继续修习白魔法,霜月则是在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宣布自己改良了魔法炉心成为了黑魔法师,从此加入凛鸦。

  后续数百年,魔法师们专注于巩固地位,似乎逐渐忘记了流放之地的存在,百年来无人穿越边境而来,直到乌苏拉用预知能力看到了两个将死的男人。

  乌苏拉对于那两个人的描述并没有让斯兰和维迦产生警惕,两个虚弱得快要死的男人并不会对族人产生威胁,更何况他们还要遭受神罚。而他们对大陆那边的人毫无同情可言,因此决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可不同于父亲和哥哥,乌苏拉在家人的呵护中成长,她完好地保留了本性中的温柔和天真,且感情细腻,所以,她在第二次用能力看到那两个凄惨的男人之后,决定自己去救他们。

  她看到他们被一个脆弱的魔法气泡包裹着,两人皆是衣衫褴褛,金发的男人沉睡在黑发男人的腿上,他的脸上并无血污,应该是被黑发男人擦干净了,只是漂亮的金发被黑发男人胸口冒出的血浸湿了。而那黑发男人身上没被血染红的皮肤白得可怕,却仍用微弱的魔力画下咒印,将神罚聚集在自己身上。

  乌苏拉的能力只能看到一些不连贯的画面,并不能获取画面中那些事件发生具体的时间,因此,为了不错过救人的时机,她每天都撑着小船到边界上等待,夜里也会留下隐哨替她守卫。

  她的等待风雨无阻,父亲和哥哥都无法劝动她,终于,半年之后,她等到了他们。

  乌苏拉找到他们的时候黑发男人已经没有气息了,维迦只看了一眼,被凝固血液的腐臭味熏到,捏着鼻子道:“这个没救了,那个还能抢救一下。”

  乌苏拉只好带着昼去求父亲,斯兰本来无意浪费自己的力量,却感受到那个男人的心脏中,残存着原初结晶的气息。

  就是他当初给霜月的那些原初结晶。

  有这层关系,让他无法对昼置之不理,可这个男人本来就受了致命伤,还将神罚引到他一个人身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半只脚早已踏进了地狱,只有原初之泉的初生之水能搏一搏。

  斯兰想起来数百年前在霜月怀中断气的月渡,想起了霜月在坟前垂泪时悲恸的脸,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画面,将昼放进了原初之泉。

  漫长的往事说完之后,斯兰起身看着双手紧握的两人,以前所未有的舒畅心情说出结束语:“这一切,大概是宿命的安排。”

  他们的手握得更紧了。

  “昼,我们回家吧。”帮乌苏拉收拾完茶具后,黎说,篝火余烬的点点红光印上了他的眸,像是赤夜蝶的鳞粉。传说赤夜蝶是早逝的女人化身而成,用翅膀上的红色光晕为恋人照亮回家的路。

  昼才刚刚醒来,为了防止黎对大病初愈的人索求无度,维迦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在黎耳边说:“明天到我们家吃早餐,你……记得节制一点……”

  黎瞥了他一眼,为了避免让昼产生他们感情不错的误会,特意退开了一步才回话:“我又不是禽兽。”

  而后向昼伸出手,用甜得能腻死人的声线说:“跟我回家吧。”

  他们曾经的家早已被摧毁,昼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家”指的是什么地方,却已莫名的心怀期待了。他将手覆了上去。

  维迦被两人间的粉色气息甜齁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牵着昼的手,穿过原野中绿草覆盖的小径,绕过一片不知名的开花乔木,来到一座带有庭院的小屋前。庭院是用半人高的木栅栏围起来的,上面攀附了一些藤蔓,透过栅栏可以看见院中种植了许多品种的花草,空气中有纠缠在一起的各种花香扑面而来。

  黎在一扇圆拱形的木门前站定,回眸看向昼:“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木门上挂了一个装点有鲜花的木牌,木牌上用隽秀的字迹刻了两人的名字——黎与昼。

  这里的居民有制作门牌的习惯,黎早早就仿照他们的样式做了一个。

  昼轻轻推开了院门,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来到小屋前。

  他环顾院中,这里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鲜花,亦有一些熟悉的品种,香兰、蜡菊,秋海棠,红蔷薇,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而小院之外,是波光粼粼的幽蓝之海。

  黎推开门,很绅士地将昼让进屋,柔声道:“看看我们的家吧。”

  这件小屋面积不大,几乎可以一眼把屋中各处看全:小小的餐桌上摆放了一瓶鲜花,餐桌左侧有一扇小门,进去是厨房和盥洗间,厨房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橱柜,其中摆放着精致的餐具;餐桌右侧是一段走廊,走廊尽头镂空的隔断之后是卧室,卧室里有一张看起来很柔软的双人床,还有足够放下两人衣物大储存柜,卧室还附带一个阳台,阳台上摆放了一个矮矮的茶几,茶几上有一套素色的茶具,茶几两边有两个蒲团坐垫,一个还是新的,另一个已经有点下陷了。

  “你平常都是坐在这里等我吗?”昼在蒲团上坐下,入目的风景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他突然想起在大海另一边,山巅的城堡之上,那个人也经常在阳台上瞭望山下,默默地看着他屋檐下的魂灯。

  黎拿过另一个蒲团在他身边坐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朵红蔷薇别在昼的耳朵上,低声道:“是啊,你都不知道等待是件多么寂寞的事——”

  昼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下巴抵住他的额头,用力箍紧他的后背,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我让你等得太久了……”

  “幸好,我等到了,幸好,幸好……从我醒来起,你就一直在昏迷之中,鹿家兄妹一直不让我去见你,我还以为你……你不会再醒来了,”黎的声音哽咽得很厉害,他胡乱拿昼刚换好的干净衣服擦了一把眼泪,顶着一张花脸接着道,“我曾无数次设想,若是不能再与你相见,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我最后看到的,竟然是你的胸口被长鞭贯穿的画面。这画面我根本不敢去回想,却又在我梦中萦绕不绝。我每每被噩梦惊醒时,就坐在这里喝一壶热茶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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