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三十岁137

  许穆显然明白其中关节,一摊手无奈地说:“本子我写的,鄙人觉得还可以,而且显然谢老也有了理想对象。”

  沈谣抬着下巴,像个矜贵的小王子,默不作声,只看赵荼黎。

  “就不找我呗。”赵荼黎说,垂眼皮时他的表情总有些冷漠,“还不是那点面子。”

  许穆:“话不能这么说——”

  眼看他又要展开长篇大论,沈谣连忙捂耳朵,赵荼黎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刚才挂上嘴角,司机踩了刹车。

  于是车门打开,闪光灯不停袭击眼球时,赵荼黎的还没收回去。

  他走下车,某品牌的修身小西装穿在他身上服帖地勾勒出修长结实的年青躯体。赵荼黎朝媒体笑着,刚走出一步,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转头单手朝车门刚走出的人勾了勾。

  沈谣两步小跑,与他并肩走。

  短短一截红毯他们一起走过许多次了,刻意露出的卡地亚手镯也好,西装上同色的小呼应也好。这些心机再浅显不过,他们隐晦的发言与许多次隔空喊话并没藏着掖着,左右不靠流量吃饭,别人早就看得出来,现在说他单身的大都还在自欺欺人。

  主持人是台海的综艺名嘴,晚礼服曳地,笑容盈盈地问赵荼黎:“这次和沈谣带的是同一部作品吗?”

  赵荼黎眼底的颜色因为某个名字深了些:“是呀,电影事业上我和他一直都在一起,你们知道的。”

  主持人抓住这句话不放:“是在回应前些日子对《红潮》的质疑吗?”

  《红潮》的质疑,沈谣的角色被注射□□的场景,从害怕到迷乱的三分钟。

  电影人说演技爆棚,社会学者说不安好心。对毒||品的描述从来都是禁忌,片段公布时,甚至有关于沈谣吸毒的传言——他们虚与委蛇,说沈谣向来是浸入式、是体验派,生怕观众看不出别有居心。

  赵荼黎感觉沈谣拽了把他的袖子,却站着不动。

  他二十岁那年骑哈雷去金橄榄颁奖礼,摘下头盔时头发都乱乱的,像一只刚长大的小兽踏入了纷杂的丛林。那时媒体形容他“眼神锐利野蛮”,而今赵荼黎出道多年,突然又找回了当时的心情。

  主持人还在等回答,赵荼黎的笑意渐渐地收敛了,目光有一点冰冷。

  “我从不理会那些质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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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颁奖礼,沈谣拿了最佳男主角。

  念出获奖者名字那一瞬间,赵荼黎最先反应过来,鼓着掌起身。旁边的人还在愣怔——早些年的陪跑后遗症,哪怕沈谣后来错过的奖都拿了个遍——赵荼黎不得不停下鼓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扯起来送上拥抱。

  “醒一醒。”他低声说,在摄像机背面的角度亲了下沈谣的耳根。

  “哎。”沈谣说,掐了他一把。

  走上颁奖台时沈谣还有一点愠色,好像不满赵荼黎招呼不打就上嘴。而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明知摄像机此时一定追紧了自己,仍旧眉眼弯弯地看他,一会儿眨眨眼,一会儿又故意秀出无名指上的素色银环。

  他的获奖感言没有前些年的生疏了,井井有条,也少了许多人喜欢的胆大包天掀场子环节。上次痛批金橄榄设置所谓人气奖是“傻X”行为,播出画面都消了音,沈谣还受到不少流量粉丝攻击,至今都被算作黑历史的一条。可没了这个环节,他的发言好像也没那么令人期待。

  “……最后我要谢谢我最忠实的朋友赵荼黎在拍摄期间给予的无条件支持,谢谢所有为电影事业日趋包容、平等而付出不懈努力的同行,愿我们都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他说完,会场里的掌声似乎比之前的分贝高一点。

  导演许穆贴近赵荼黎的耳朵:“有分寸多了我都快不认识他,但沈谣还好没怎么变。”

  赵荼黎点点头,想起某次他紧张到结巴的获奖感言。

  那时候沈谣还只关心自己的余生,而今都上升到“中国电影”了。只是发言时仍旧有一点磕绊,他在人多的场合不善言辞,目光却坚定,说完之后鞠了一躬拿着奖杯匆匆下台,差一点崴了脚,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沈谣小声地说谢谢,又埋着头跑过来。

  他把金玫瑰往赵荼黎手里一塞,慰藉他失之交臂的最佳男配角。

  “刚才许导说你变乖了。”赵荼黎揶揄他。

  “我不是一直这样啊?”沈谣纳闷,又从西装兜里摸出一小颗糖,埋头吃掉。

  颁奖礼后例行有庆功晚宴,许穆作为导演前去参加。虽然他自己没得奖,《红潮》也跟最佳影片没有缘分,仍旧拿了最佳改编剧本与最佳男主两个颇具分量的奖项,沈谣耍赖不想去,许穆只得硬着头皮应酬。

  他俩逃跑庆功宴是“传统”,临走前许穆视死如归地一挥手:“你们走吧!”

  沈谣立正敬礼:“谢谢许导!”

  许穆嘱咐:“快三十的人了,稳重一点!”

  沈谣连忙撇清年龄带来的巨大压力,拖着赵荼黎的手说:“他三十了,不是我。”

  语毕被赵荼黎用力一握,桃花眼立刻泛出一层水光,□□地装起了委屈。

  等许穆哎哟喂地头痛走了,沈谣表情变回来,揩掉眼角那点润,饶有兴致地拿起手机站在路边刷微博。衣服早就想办法换回来,十一月的南方海岛不冷,但下过雨,风也有一点凉。赵荼黎挽高了袖口,总算把自己从正装里解放出来。

  接他们的车子没来,赵荼黎直接点了根烟。

  一点红光,在台北的夜风中摇晃,燃了树的影子。沈谣盯着看了会儿,伸手从赵荼黎兜里掏烟盒,他制止无果,只好看沈谣叼着烟凑上来,和他的烟头抵在一处熟练地烧——这个镜头他们在《红潮》里演过,小警察做过一次夜总会侍应生的“客户”,最后一次见面时,侍应生说想试一试抽烟,他低着头,把两根烟放在一起点燃了看他吸,呛得死去活来时擦了擦他流出的眼泪,说:“大人就是这样。”

  似乎心有灵犀,沈谣指尖夹着细长的烟,突然低低笑了,念出后半句台词:“喜欢让人难受的东西。”

  赵荼黎顺从地接上戏里他的反驳:“我再也不碰了。”

  沈谣的一口烟雾喷在他脸上,薄荷香,夹着一点甜甜的蓝莓味。

  按照剧情,这里应该有一个吻,轻得像游过脸颊的风。

  现实里他们没等来吻,四处都有镜头,搞不好过一会儿年轻影帝路边抽烟的模糊图像就被传上了头条。但沈谣抽烟喝酒打耳洞纹身无恶不作,修学校做公益慈善也领了不少,旁人对他各种行为都见惯不惊。

  赵荼黎摸了摸他的耳钉,把烟头按在树上掐了。

  沈谣:“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荼黎低头看了眼手机:“快零点了。”

  远处接他们的车开过来,司机摇下车窗,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一前一后地钻进后排,隔离玻璃拉上了,沈谣一刻也等不及拉过赵荼黎的脖子和他接吻。

  满是蓝莓味和潮湿水声,他含着赵荼黎的下唇轻轻说生日快乐。

  赵荼黎模糊地说了句什么,沈谣听不清,放开他,眼睛在黯淡的车厢里尤其亮:“什么?”

  他停顿一下,继而牵过沈谣的手,郑重地吻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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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后沈谣有个通告,被问到购物节买了什么时他一愣:“我那时……我什么都没抢到。”

  主持人哑然失笑:“骗人的吧!”

  沈谣差点当场掏手机:“哇真的,我给忘了,那天不是赵荼黎生日嘛,零点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呢。”

  主持人连忙抓住问题乘胜追击:“在做什么呀?”

  沈谣挠了挠头发:“在台北看雨。”

  刷到这条微博时赵荼黎“哎哟”一声,刚迈入三字头的青年总觉得男朋友有点不合时宜的犯傻,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真的脑子短路。他想了想,又把视频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这才一撇嘴发给沈谣,重复他说的话:“在台北看雨。”

  沈谣提醒他:“试镜!”

  赵荼黎连忙说好好好。

  他终于去了谢川的新片试镜,对方请了沈诀做中间人,着实让步许多。连沈诀也跟着劝,让赵荼黎别怄气。于是他头脑一热,冒出两个字“算了”。试镜顺利,官宣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风波,连带着赵荼黎搜索指数上升,莫名其妙地上了一次热搜——他觉得这是新奇体验,拿去给沈谣分享,对方掐着指头算了算,好像是公布恋情后的第一次,嘲笑他是过气演员。

  新剧本发到过气演员邮箱里的那天,他正在磨沈谣养猫。

  “你不是说我过气,我养只猫吸粉总可以吧?”赵荼黎说,把脸埋在沈谣颈窝,身体乳的味道带着他常用的香水味,闻久了好像两个人能融到一起。

  沈谣嫌弃地说:“养什么猫……”

  赵荼黎瞥见邮件提醒,想起了试镜时看的剧本:“新片也要养猫,我想培养感情。”

  沈谣重复:“培养感情。”

  赵荼黎听出他一丝妥协,殷殷切切地抬头:“养猫,养猫养猫,谣谣我想养猫!”

  沈谣:“喵。”

  赵荼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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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三十岁,兵荒马乱。

第64章 番外三十岁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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