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69

  那端宁徽沉默许久,道:“我在你心里,便是这般不堪吗?”

  文雪音摸着杯子的手轻轻一颤,她面上犹作镇定,缓缓道:“难道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纵然不是他们两个全是,总也有一个是。”

  长久的沉默,宁徽看着文雪音眼神复杂且一言难尽,他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原来在她心里,就是这样想他的。

  “文雪音。”半晌,宁徽沉声开口,“你真的很荒谬。”

  文雪音掀眸看了宁徽一眼,用力捏紧手中的杯子,“怎么?你觉得跟我解释很可笑吗?”

  她捏紧了手,唇色都开始发白,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宁徽其实一点也不爱她,他只是觉得她很好玩,陪她演演戏罢了。

  这样的认识几乎让文雪音发狂,她一下子对之前的所有事都失了控制,愈发觉得就是她想的这个样子,连她自己至今的父亲都对她如此,从未在意过她的死活,遑论是一个陌生人呢?

  宁徽怎么可能会爱她,他说不定从未相信过她,一直将她当作是文家派来的细作,然后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这种想法几乎越缠越紧,让文雪音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她面色很快苍白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徽,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戏谑。

  良久,宁徽开口道:“你若一直如此,我们不妨和离。”

  酒壶被揽到地面摔碎一地,文雪音不可置信地起身,“你要同我和离?”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震撼和受伤,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宁徽几乎在同时错开目光,只是面上还带着冷硬,口吻疏离道:“自今日起,你便独自留在府中反省,你我暂时不必相见了。”

  他终究是心软了,想起离了将军府,她总是无处可去,又想起她的病,不忍心再折磨她。

  说完这话,宁徽便转身欲走,听见身后带着哭腔的声音道:“这件事我没有瞒你,你为什么不原谅我?”

  宁徽一愣,他来得匆忙,没有细问阿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想起阿秀来时虚弱的状态,以及寻了她几天都没有下落......

  宁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阿秀是被文雪音关起来了。

  于是她又将要杀明义的事告诉了阿秀,让阿秀来找他?

  这边算是提前知会了一声,就可以动他身边的人了吗?

  宁徽转过身,心里升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愫,他对文雪音道:“我好像今日才知,你根本不知何为感情,好似蛇蝎一般。”

  说罢,他不再顾文雪音瞬间惨白的脸色,大步夺门而去。

  庭院中,文雪音退了半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庭院,仍在想,原来宁徽选择了他们,究竟是相濡以沫十年的感情,如何能与她比较呢?

  她眼中蒙上一片水汽,指甲紧紧扣在桌面上,好像再松懈一分,她就要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跌倒下去。

  可是她已经不能没有宁徽了,她身边只有宁徽一个人,她全心全意地待宁徽好,他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宁徽,为什么宁徽不能只有她呢?

  他身边总是有一些碍眼的人,要挑拨她和宁徽的关系,阿秀说她是文家派来的细作,让宁徽小心她。

  潘明义说她居心不良,让宁徽提防她。

  他们总是很碍眼,真的很碍眼,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文雪音厌恶他们厌恶得抓狂,即便如果她乐意,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这些人,她还是因为心中那一点点不想让宁徽难过忍了下来。

  可是宁徽呢?

  他回报给她的又有什么?他选择了别人,要与她和离。

  这可真是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早知如此,她当初为什么要嫁来将军府,她就该下药迷晕宁徽,把他关在独有她知道的地牢里永远不见天日。

  她还在妄图与他谈论什么感情,期待他爱她。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爱她,她的母亲一心只有父亲,即便是她告诉了母亲妾室孙氏另有所图,母亲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赴约,她说她相信父亲不会如此待她。

  她宁肯去相信一个朝三暮四变了心的男人,都不愿相信她这个亲女儿。

  结果是什么呢?她苦苦哀求,母亲还是去别院赴约,结果被她亲眼看见母亲被孙氏用绳子勒死推进了井里。

  孙知许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敢杀丞相府夫人,能是谁授的意?

  母亲葬礼前夜,一病不起的文雪音被送去香山寺,美名其曰养病修行,可文雪音知道,他们不要她了而已。

  孙氏很快被抬为正室,还怀着胎,等孩子生下来,那些人才是一家人,她算什么呢?

  后来又说是要与敬亲王联姻,他们才好似突然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文家来接文雪音回府的当夜,敬亲王就暴毙了。

  听说是死在青楼的床上,敬亲王年事已高,还不知节俭,暴毙是迟早的事。

  无人深究。

  只是文雪音那好似死了多年的父亲突然良心发作,自打将她接入府中后便是极尽善待,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就连她扇文妙儿巴掌,他也顶多只是训斥她几句。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真心悔过的慈父,直到孙知许连着给她下毒,她病得毫无征兆,如抽丝一般,文卓竟不觉得蹊跷。

  直至巫蛊一事,文雪音方知,孙知许给她下毒,文卓一直是知道的。

  知道,且默许了。

  好似他那廉价恶心的愧意就因为这么几年的厚待而消散了。

  文雪音笑了一声,文府的下人说她命真是好,被老爷捧在心尖上宠,可是外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文家有这么一个女儿。

  他们只知道文家唯一的女儿是文妙儿,等他日又要和什么亲王郡王的联姻,她就是那个文妙儿。

  “夫人!”被谴走的秋棠急急赶来,她方才看见将军脸色十分阴沉地离去了,想便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入府这么久,便是上回将军回来问罪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般差过。

  文雪音迟缓地转过身,将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于秋棠身上,她道:“宁徽说,要与我和离。”

  秋棠面色一白。

  “宁徽选择了他们,秋棠,我好似从一开始就错了,宁徽和别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不要我。”

第42章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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