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绝情229

  起初她背对着我,隔着距离,各占一边。

  我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肚子里六个月的小家伙又开始了手舞足蹈,踢得我有些难受,便动了动身子。

  她转过身来:“是不是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不是,不是因为你,是孩子。”

  “我来哄他睡吧。”傅纹婧说着,左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肚子上,身体也往我这边挪了些。

  这样史无前例的亲密举动令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的掌心并不是很暖,轻轻在我的肚子上拍抚:“宝宝,天黑了,妈咪累了要睡觉,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你乖乖的,傅阿姨唱童谣给你听……”

  听着她的童谣,不自觉地,竟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慌了。忙抬手去擦。

  傅纹婧拉住我擦眼泪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没事的,战争会结束,我们都会活着。他和你们,终会团聚。”

  是我太蠢,我以为她说的他,是安镜。所以我声音沙哑地回答她:“我会等到她回来。”

  然后,她握着我的手,脸埋进枕头,哭出了声。

  本来想抽出的手,再也动不了。我不明白她是为何而哭。为国?为家?还是为人民?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我的心也抽痛。左手任由她拉着,右手绕到上方,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慰道:“傅医生坚强了太久,哭一哭,也就轻松多了。”

  我刚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被吻了脸,而后是唇瓣。我呆若木鸡。

  她并没有得寸进尺,两处皆只是飞快一碰。

  “唐韵青,今天后,我不会再来你家。你有幸福美满的家庭要顾,我有无上崇高的事业要做,我们,是不同路上的人。”

  她的吻,她的话,再加上安镜和喻音瑕之事对我的冲击,我再傻,也能懂其中深意。

  我的心,飞速跳跃着,整个胸腔和大脑里都是心跳的声音。

  “傅纹婧,陪我到战争结束行吗?”

  我承认我很自私,比起看到她因忙碌而昏倒在医院,比起她瞒着我加入医疗队,我宁愿让她在我的视线里看穿我的自私,看清我的残忍。

  她沉默了一会儿,仰头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我答应了,有什么好处或报酬?”

  我窘迫:“你擅自亲我,我没责备你,已是纵容。你还想……”

  话未说完,我的唇就被她堵住了。

  她的唇,凉凉的。

  这人的体温,与她热烈的性格极不成正比。

  因着是我“有求于她”,因着被她爱着的感觉令我心动,我无法违逆她的“侵/犯”,更无法抗拒她的心意。

  我们的初吻,止于唇齿。可我的心,却已然被她这个偷心贼吞进了肚子。

  那晚,我枕着她的胳膊入眠。明明上一秒还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下一秒就在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音中忘却了所有烦忧,一觉到天明。

  傅纹婧。

  我知道,我的心里,也装了你。

  因为,和你亲吻的时候,我对杨启元没有负罪感。因为,如果杨启元再想亲我,我会受不了。

  傅纹婧。

  战乱时代,我束你翅膀,静待和平。等外面安全了,我定,放你自由。

  ……

  傅纹婧果真安分地陪了我两个多月,借着帮我安胎之名,时常来家里,偶尔与我同睡。

  她对我,呵护备至,最过分的举动便也只是亲吻我的脸,没有再动唇齿。

  我有派人去暗中关注喻音瑕,这是安镜的嘱托,我要做到。

  安镜把她和喻音瑕的合影也寄存在了我这,我看到照片背面的“心上人大英雄”时,心还是疼了一下。

  可我有傅纹婧了。

  我对安镜,大概是一种少女时期的迷恋和依赖。对傅纹婧,才是春心荡漾的依恋,是可以容忍她对我动手动嘴的爱。

  安熙,也寄存了两封信在我这,他们这对姐弟简直可恶。

  自己一走了之,把那么重的深情都托付给了我。字字犹如绝笔,你们两个也何其残忍。

  ……

  后来,战火总算远离了上海。

  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喻音瑕就因杀父被抓进了监/狱。

  为了保住她的命帮她减刑,傅纹婧陪着我东奔西走花钱托关系,总算尘埃落定。

  杨启元回来了上海,跟他回来的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是啊,分别那么久,男人的身边,怎能少了女人?

  我不难过,但我,心里有气。

  气他不顾孩子,气自己这么多年守着的家也拱手让人了。

  医院里,是傅纹婧一直陪在我身旁,整个过程,她都拉着我的手,哭得比我还惨。

  我想让她出去,我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我怕以后想起这个模样的我,会厌烦,会,不再喜欢。

  除了医生,她是第一个抱了孩子的人。

  我一时忘了,她也是个医生。

  我虚弱无力地望着床边的傅纹婧,和她怀里抱着的小男孩。仿佛那是,我和她的孩子。

  原先执着于让安镜给孩子取名的心思,不知不觉已飘出十万八千里。跟这个孩子最亲的人是我,和哄着他睡觉,看着他出生,抱着他笑的傅纹婧。

  “傅阿姨,给他取个小名吧。”

  她笑了笑,握着我的手道:“叫小宁好不好?安宁的宁。”

  我说:“好。”

  杨启元想看孩子,我没有阻止,我只是淡漠地说:“小宁姓杨,但他是唐家的孩子。”

  兴许自知愧对与亏欠,杨启元没有为难我,也没有强行带走小雨和小宁。

  整个商会受到战火波及,父亲的产业和生意也大不如从前。他们劝我,杨家得势,多一个妾室,是他给自己长脸面,也无可厚非。

  我明白,父亲需要杨家的资金支持。

  我告诉他们:“放心,我不会离婚,也不会跟他闹,我只是,永远不会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

  杨启元从天津赶回来,为小宁举办百日宴。

  他喝了很多酒,我也喝了很多酒,我们放任自己喝醉的原因并不相同。他是为了留宿我房间,我是为了赖着傅纹婧。

  我把自己喝得头昏脑胀,吐得一塌糊涂。靠在傅纹婧身上,只有她,我再脏再邋遢,她都不会嫌弃。

  那晚,是我第一次放下骄傲和矜持,“缠”着她陪我洗澡,陪我睡觉。

  那晚,也是我第一次勾/引她在我身上煽风点火。我喊着她的名字,她也做了她想做的。

  可第二天醒来,我却假装酒后乱/性,让她不必当真。

  我看到了她受伤的眼神,但我不能心软,也不能回避:“付出这么多年,你想得到的也已经得到了,我身上没什么能再给你了。”

  她咬破了自己的唇,将血,吻在我的唇上。

  “唐韵青,你的身体,也不过如此。我在你身上耗费的时间和情感,岂是你让我睡一晚就能偿还的?我不急,我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耗到你死,或者我亡。”

  傅纹婧。

  何必呢?

  硝烟已逝,上海得了自由,你也该自由了。

  ……

  作为对我的补偿,我让杨启元把昔日的仙乐门买下来给我,而经营权,我交给了出/狱的喻音瑕。

  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里,我再未给过傅纹婧爬床的机会。

  三年里,她一次也没说要走。

  三年里,小雨和小宁越来越离不开她。

  三年里,我没再跟杨启元同过房。

  直到,安镜回来。

  看到她和喻音瑕相互折磨,再回头看看一直无怨无悔陪着我的那个姑娘,我有些动摇。

  她为我,浪费了她最好的青春年华,错过了良婿,招来了流言,辜负了父母。

  这个世上,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

  可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傅纹婧她,说走就走了。

  也好,也好,你终于待腻了,终于要飞去更高更广阔的天空寻找你的自由了。

  我不会拦你,我怎能拦你?你本来就该活得精彩自在。你那么优秀,那么出众,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你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也是时候拯救自己了。

  道别,我能对她说出的话,唯有一句:祝你前程似锦。

  还有一句没说:外面风雨大,归来藏我心。

  那天的我,绝情得,没落一滴泪。

第119章 绝情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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