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晋江独发
“那当初为何没和我在一起？”孟璇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梁谨之闭紧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之时，里面充满了悔恨：“如果早知道我们身上会发生那么多事，在你第一次提出想和我交往时, 我就应该立刻答应你。”
然而人生没有后悔药吃。
梁谨之：“那三年里，你也看到我的工作强度了, 经常忙到凌晨几点才睡觉，我连私人的时间都没有，更何谈恋爱的时间？璇璇，我真的怕了，被我父亲搞怕了, 我一闭眼, 仿佛就看见他带人把我押回了国，被强硬地勒令从事我不喜欢的工作, 娶我不喜欢的人, 生下不是带着父母期待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我真的太渴望成功了，渴望自己能够完全主导自己的人生。”
所以爱情就被他排在了后头。
孟璇：“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你知道, 你跟我说清楚的话, 我绝对会理解你, 不会再纠缠你的。”
梁谨之无奈地笑了一下, 说：“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不纠缠我。”
梁谨之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其实是个非常冷漠的人，完全没有你所说的菩萨心肠。圣诞节那天, 透过咖啡店的窗外，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仿佛看到了只身一人来到国外的自己，继而对你产生了恻隐之心，才会给你递手帕。”
“我之所以不想跟你说我的难处……”梁谨之顿了一下, 说：“哪个男人会想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呢？孟璇，我也是男人，我想永远在你眼里是一个可崇拜的对象而非是被我父亲走投无路，只能狼狈逃往国外的人，那样的我羞于站在你的面前。”
对于梁谨之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来说，男人的尊严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更是重中之中。
梁谨之说完，他看着静默不语的孟璇，小心翼翼地喊道：“璇璇……”
“许萱曾带保镖来学校掌掴过我，你知道吗？”
梁谨之眼睑低垂，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嘶哑着声音说：“我知道。”
孟璇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虽然此事已过去好多年，但是许萱几巴掌打在她脸上的触感仍然令她久久难忘。
更令她痛苦的是，她无端端地被安上了“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罪名。
孟璇嘲讽地笑了一下，说：“她那时打得可真疼。”
梁谨之的眼眶渐渐发红，他颤抖地抬起手想摸摸孟璇的脸颊，但孟璇却往后一退，避开了。
梁谨之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他低喃了一声，说：“听到你被掌掴的消息，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孟璇低笑了一声。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杀了他自己又有何用处呢？
孟璇：“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梁谨之慢慢地收回手，说：“我发现你不见后，就回了你学校找你，但一直没找着你，你的舍友们也不知道去了哪。参加完许萱的葬礼后，我再次回到M国找你，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你的舍友玛丽，当我问起她关于你的消息时，她想也没想就先打了我一顿，大骂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渣的渣男，说我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渣。”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许萱去学校找过你，还带人……打了你。”说到最后，梁谨之蹙起了眉头，望向她的眼神既心疼又自责。
“玛丽说你曾在医院见过我和许萱，说我既然有未婚妻了，就不要再来纠缠你，放过你。我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我已经一五一十跟玛丽说清楚了，许萱并非我的未婚妻，我那时与她已没有任何关系。”
“当我向玛丽询问你的下落，玛丽再三推迟，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她才告知我你回了国内，之后就与她再无联系。”
孟璇神情微愣，她很难想象到梁谨之这样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去哀求别人。
“等我找到你时……”梁谨之红了眼眶：“你已经丢失了我们之间的所有记忆，也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梁谨之声音沙哑得像是三天三夜没睡好的人：“我当时真的想当即冲上去把你抢回来。但是……我那时就在反问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呢。在你全心全意爱着我的时候，我选择了事业没选择你，你伤心受伤了我都没在你的身边，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破坏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也许你丢失记忆就是天意，忘掉我这样不堪的男人。”
“但是我又控制不住想去找你，见你。你和我侄子谈恋爱的这两年来，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默默地躲在阴暗处窥探你的生活，我一面希望你能永远幸福下去，一面又希望你早日和我侄子分手，我好趁虚而入。”
对上孟璇愣怔的面容，梁谨之嘲讽地笑了一声，说：“没想到吧，我是这般不堪又阴暗的男人。”
“那天你终于和我侄子分了手。我特意吩咐司机从你面前经过，制造不经意间的偶遇，我本来想慢慢再追回你，但是没想到你远远比我想得还要大胆，竟然向我提出了结婚。”梁谨之脸上的苦涩慢慢消去，笑意浮上他的脸颊：“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得了你结婚的要求呢，毕竟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孟璇默了会，问：“为何没告诉我失忆的事情？”
梁谨之：“既然你选择忘掉这段记忆，就证明它的存在之于你是不开心的，既然不开心我为何还要把它说出来让你添堵呢？我想我们能重新开始，以全新的一面来认识对方，制造属于我们新的开心的记忆。”
梁谨之这段话后，别墅内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孟璇突然向楼上走去。
梁谨之紧跟而上。
孟璇拿出行李箱，衣服一件件往里丢。
梁谨之的眼皮跳了跳，他蹲下来，拉住了孟璇收拾东西的手：“璇璇，你这是在干什么？”
孟璇微仰起头，对上梁谨之的视线：“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情况，还适合继续生活下去么？”
梁谨之拇指摩擦着孟璇的手背，说：“璇璇，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个不好的毛病？”
“什么毛病？”
“一遇到事就只会跑。”
孟璇：“……”
梁谨之拉着孟璇的手放在胸口上，说：“你和亦言在一起的那两年，我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有很多晚上，我都会梦见自己孤独一人垂垂老去，而你和亦言幸福美满，儿孙满堂，我每每都会被这样的梦给惊醒，却又觉得这是自己的罪有应得。”
“但没想到老天垂怜我，竟然再给了我一个机会。璇璇，我们已经错过了六年，就不要再错过了好吗？”
梁谨之的眼神异常的认真：“那三年我错得很离谱，就让我用余生补。”
孟璇把梁谨之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拉下来，她摇了摇头：“梁谨之，我不能当之前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我知道。你可以记得它们，只要别再离开我就行。”梁谨之顿了下，加重语气道：“璇璇，我不会再放手的。”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挪开视线。
一声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安静的空间，梁谨之拿起手机按响，陈伯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三少爷，老爷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