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又见豆馅甜饼175

  秋夫人这才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

  “是了,德良和阿斓自有她们的福气,咱们顾好咱们自己的福气便罢了。”

  春风很快吹罢京城,换作夏日来作水陆道场。

  齐灏虽得大赦,然而到应天赴任的圣旨倒也紧迫。

  一家人才过短暂团聚,转眼又到了分别时候。

  秋茂彦和秋夫人带秋斓簇拥着德良,皆是依依不舍,秋夫人更是一度暗自垂泪。

  “如今方才团聚,不想又要分别,你们此去应天,便不知何日再能见面。”

  德良忙上前劝慰道:“父亲母亲莫要难过,我们此去先安顿些时日,便立即回滇州去敛骨竖坟,找到阿娘的归身处,将阿娘带回滇州一起安葬。”

  “待到日子安稳下来,便邀父亲母亲和阿斓来应天小住。”

  秋斓听到这,便也牵住德良的手,冲阿姊说起姐妹间的悄悄话来。

  “可惜阿姊走得急,不然来我跟阿昭的婚礼该有多好?”她说着又偷偷瞟向另一边的朱嘉焕道:“阿姊日后若是要嫁人,别忘了留杯喜酒给我吃。”

  “阿斓,你又笑我。”德良面色绯红,忍不住抿抿嘴角压低声音道:“这种事哪里还要你说?自然要把上席留下的。”

  秋斓弯着眉眼“咯咯”直笑:“阿姊,去了应天也要仔细身子。”

  “从今往后都一定要康康健健,像如今这样才好。”

  “阿斓。”德良拿出两个打籽绣的香囊塞进秋斓手里,“从前家里什么都缺,现在什么都不缺了,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贺你,只有这些你总说喜欢的小玩意。”

  “正好一双,给你和世子一人一个。”

  听着德良提到某个口口声声说要天天来看她却好些日子没见到的人,秋斓忍不住又扁扁嘴:“阿姊的香囊这么漂亮,两个都是我的,才不要给他。”

  德良忍不住失笑:“从前我听了那些流言风传,如今才知世子其实是个顶好的郎君,你能与他相伴相携,我打从心里想你们白头偕老,更替你们高兴。”

  “别生那些闷气了,我这一走总得好些日子再见面,往后你也要好好的,咱们都好好的。”

  秋斓哽咽着使劲点点头。

  姐妹两个人分别在即,一时好似有了说不完的话。

  同来送行的沈昭便也趁机瞭向始终看着德良的朱嘉焕。

  “陛下先前答应过你,若是事成便可还你景王之位,可你那时说不想回去,还说厌恶那些腌臜宗亲,比不得留在京中自由自在。”

  “如今是当真想好要回苏府去袭承王位?日后做了郡王,便要留在苏府再也不能轻易出来的。”

  朱嘉焕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半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德良在应天。”

  寥寥五个字,早已道尽一切心思。

  朱嘉焕拿出元令的腰牌:“还请世子帮我将东西交还给陛下。”

  “就算不在元令麾下,我此生此世也必都于陛下效忠。”

  “陛下本也想送你,奈何宫里头实在是走不开。”沈昭轻哂,“何况那是你跟德良结缘的东西,便留着做个念想吧。”

  “日后尘埃落定,记得修书于我和陛下报平安。苏府的那些宗亲泼皮如果实在棘手,就找你应天御马监的那个便宜岳父,他不会不帮你的忙。”

  “多谢世子。”朱嘉焕点下头,“我会的。”

  几下话别,终有相离时。

  德良被朱嘉焕搭着上车后,还忍不住探出车窗与秋家人挥手再见。

  路边柳色新绿,树已成荫。

  临行在即,齐灏终行到沈昭面前。

  两个人“不共戴天”的仇家沉默地对视,齐灏终于还是自嘲着拱起手,对沈昭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沈昭未言,只对齐灏勾起唇角哂然轻笑。

  瑰丽的朝阳托在两个人背后,显得他们从今往后正要一笑泯恩仇。

  秋斓使劲朝越走越远的德良挥手,冷不丁忽被沈昭从身后拥住扯进怀里。

  沈昭思她至深,俯首便拨弄起秋斓的耳廓。

  “还在外头呢,轻狂。”秋斓扁着嘴轻推他,还不忘了抱怨,“还说要来秋府看我,几天连人影也没见到半个。”

  “你就是个骗子,是个登徒子。”

  “宫中事情多,你又日日安置得那么早,我自然只能每天在床边坐两三刻钟。”沈昭轻嗤,轻轻合掌捧住秋斓的下巴,与她耳鬓厮磨,“见不着我,还能怪谁?”

  秋斓一怔,被沈昭这越发亲密的举动惹得面色潮红。可又自知是误会他在先,只好小声嗔道:“你又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只是给你带句话。”

  “你那轻狂的登徒子现在看你来了。”

  ————————

  送嫁的日子一晃就到。

  秋府还是原本的秋府,可一切却早已经与曾经迥然不同。

  秋斓早早起来梳洗打扮。

  她细腮微圆,鹿目清凌,鼻若悬胆轻灵小巧,朱唇似梅瓣染上点点嫣红。

  待到穿上御赐的大衫霞披,头戴精巧的翟冠挑牌,一身行头便更衬得她楚楚动人,典则雅淳。

  秋家夫妇喜极而泣,秋夫人喂秋斓吃下送女粿,秋茂彦则替秋斓遮了红盖头将她搀扶着送上花轿去。

  接亲的队伍极长,人人都道秋家嫁女是前所未有的风光。

  待到花轿落定,满庆儿便忙不迭上前来扶她,边走边道:“夫人世子长长久久才好。”

  下轿的秋斓不由得迟疑片刻,终于从盖头的空隙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甚是眼熟,这里本就不是镇国公府,而是镇国公府别庄。

  但这一次,整座别庄张灯结彩,那间最初见到沈昭的卧房里换上了红帐,大红的双喜随处可见,糕饼干果都高高地累在金盘里,像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喜饼是秋夫人一早就亲自准备好的,就是当初那香酥甜软的豆馅甜饼。

  彼时沈昭还在前厅应酬,不知何时回来,满庆儿便伺候着秋斓用喜饼:“夫人垫些才好,可不能饿坏了。”

  秋斓的确有些饿,便顺理成章伸手接过,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啃起来:“还好有这个,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饿得还能再吃下一个。”

  “一个就成了吧?您仔细爷稍过会回来看见。”

  秋斓说着又啃下一口:“前厅忙着呢,他哪有那么快回来。”

  话音未落,门忽然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

  秋斓被吓得一怔,紧忙将甜饼全塞进嘴里,却也定定坐在床上不敢再嚼出动静。

  只是半晌过去,屋里忽又没了旁的动静。

  秋斓被盖头遮了视线,不禁莫名其妙含含糊糊问:“满庆儿,谁来了?”

  “没什么……”满庆儿轻咳两声,“合卺酒已经斟好留在桌上了,我到外头瞧瞧去。”

  “哦。”秋斓这才慢条斯理吞咽起嘴里的豆馅甜饼来。

  不想就这么会功夫,红盖头毫无征兆被轻轻挑起来。

  秋斓轻轻皱起眉头,裹着满嘴甜饼呜呜噜噜道:“你……”

  话音未落,她却滞住了。

  面前的沈昭仍和初见时一样。

  他莹润流畅的下颌好似瓷玉,清俊面庞上有双精雕细琢般的丹凤眼,鼻梁好似山棱儿般挺立立的,薄唇更是抿进细长嘴角。

  那是世间儿郎难有的好相貌。

  可他又和当初那冷清清的样子迥然不同,因为他眼里映着的全都是她的一袭红衣。那眸中好似有团赤烈烈的火,心中好似漾着波鳞鳞的光。

  而床榻上的秋斓却正像只小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此时此刻对上沈昭的视线,她不免得大惊失色。

  秋斓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只好低低斥他道:“你干什么呀……”

  沈昭见她这副娇憨之态,随即掩唇侧目,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乌纱上带了边花,正艳艳地轻颤着,一身朱红圆领蟒袍上织有通肩的金蟒,更是张牙舞爪,也好似在笑她。

  秋斓忙慌慌使劲嚼,使劲嚼,谁知那豆馅甜饼却噎得厉害,怎么也咽不完。

  沈昭便耐着性子坐去桌边,垂眸倒杯水递给秋斓:“慢点吃,没人抢。”

  秋斓抬头,不想头顶实在翟冠重得厉害,她才一歪脑袋就彻底要倒,秋斓连忙扶住头顶那座“豪宅”数落道:“你又故意吓唬我。”

  沈昭却转而言他道:“这么重你还一直顶着干什么?拆下来。”

  “不行。”秋斓呜呜噜噜朝后一躲,忙慌慌咽完最后一口,“不能拆。”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要穿成最漂亮的样子嫁给阿昭。”

  沈昭哂然轻笑不再多言,只是转身自顾自端起合卺酒递与秋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要喝完。”

  辣酒入了口,门外才忽有人轻轻一敲推门而入。

  秋夫人同满庆儿端着攒盒满面喜色进门,攒盒里满满盛放的都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这果盒取个‘早生贵子’的谐音,夫人快兜些福气在身上,定要盛得越多才越好。”

  秋斓闻言忙不迭兜起衣摆,各种果实便也连绵不断地被抛洒到半空。

  奈何秋斓顶着翟冠不敢大动,动作也格外拘谨,半晌也没接到几个果子,不免得有些丧气。

  沈昭见状,不由分说便将秋斓搂进怀里,合掌握住她的手,扯着她的衣襟一起兜那抛起来的果实。

  说来也巧,沈昭一来,那果子好似长了腿一般自己就要往秋斓衣摆上落。

  秋夫人和满庆儿便撒边喊吉祥祝词,直把攒盒里的东西全都撒空才停手。

  “同心同德,如鼓琴瑟。”

  “花开蒂并,永结同心。”

  新房里欢声笑语连绵不断,秋斓在沈昭怀里磕磕碰碰也顾不得管,只看着衣摆上没一阵就被各种果子坠得沉鼓鼓。

  她心里好生高兴,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回头去看那个“大功臣”。

  不料方一侧目,便对上沈昭也看着她的视线。

  沈昭眸色淡淡,被秋斓瞧见他停落的视线倒也不急,只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发和脸庞。

  “我今日得了个这世上至珍至贵的宝物。”

  满屋的红烛都在铆足了劲油汪汪地烧。

  卧房外头嘈杂热闹,可沈昭却只微勾唇角,满眼缱绻地凝向那双他看过万千次的眼眸。

  秋斓被他看得也轻笑出声来。

  “是吗?那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她得了个这世上最好的郎君,名字唤作阿昭。

  【完】

第91章 又见豆馅甜饼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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