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19
“大概，这猫，小气着呢。”萧寒无奈道。
东西打包了个差不多，黎曼坐在沙发上悄悄打量黎妙，后者熟视无睹地跟她闲聊，完全不问她的事，搞得她局促不安。
还是萧寒难得主动问起：“大姐过来就是为了猫的事？”
黎曼低头沉默了一会，说：“其实，还有一件事。”
黎妙不动声色地对萧寒挤了挤眼睛，问道：“什么事呀？”
“我……”黎曼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怎么说。”
黎妙适时提醒：“是不是和顾子阳有关？”
“呃……嗯。”
“那你说嘛，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管你想怎么做，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黎妙轻轻地说。
黎曼看看她真诚的双眸，忽然间有些良心难安，迟疑地开口：“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黎妙坐正身子，笑眯眯道：“没关系呀，我有的是时间，你呢萧寒？”
妇唱夫随：“我也没什么事。”
黎曼无奈地看这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把大概过程一五一十都说了，包括支票、结婚、离婚的真实缘由。
她以为，就算萧寒知道得八.九不离十，能做到波澜不惊，但她的傻妹妹应该会三观崩塌，然而黎妙也只是垂下了头，像是在思考，并没有十分意外。
等全部说完，她不安地看着黎妙，但后者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差点以为她把自己妹妹吓傻了。
直到黎妙抬起头，平静地说：“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
“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告诉我。”
“……”
黎曼来之前以为她会让黎妙懵，结果却是她懵了好一会。她现在应该说什么？问黎妙怎么知道的？不过看黎妙旁边那个笑容可掬的“狐狸”，她觉得她不需要问。
虽然但是，她能理解萧寒的腹黑，但她妹以前分明是只小傻兔啊，怎么也变成狐狸了？
近墨者黑！
“那，姐，”黎妙一脸天真，“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黎曼现在看着她真诚的目光就内心复杂，强迫自己不把黎妙代入狐狸的形象，说：“其实，这只猫，是他送的。”
黎妙和萧寒纷纷看向那只灰黑相间的小花猫。
“我们还没去民政局，猫是昨天他让律师送过来的，以及一份……修改过的离婚协议。”她迟疑地说，“额外给我增加了补偿。”
黎妙拖着长音“噢”了一声，点点头说：“所以，姐你什么意思呢？”
“我是说……”
“你是想签还是不想签？”
“这，不是想不想签的问题，我不想要补偿。”
“好，按你说的，如果没有补偿你就签了？”
“我……”
萧寒抱着臂不作声，含笑望着黎妙，他发现黎妙能用一种柔柔弱弱的语气作出咄咄逼人的气势，简直迷人又可爱。
黎曼的回答总是停顿，黎妙微敛笑容，轻声问：“姐，其实，你不想和他离婚是吗？”
“……”
黎曼哽住了，她回答不出来，毕竟如果她知道答案，就不会来了。
她不吭声，黎妙也不着急，耐心地守在一旁，直到黎曼被安静的气氛逼得受不住了，艰涩地说：“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
“我……”
“嗯。”
“我怀孕了。”
“……啊？？？”黎妙直接吓得站了起来，萧寒也一惊，诧异地看着她。
黎曼罕见地红了脸，挫败地叹气，说：“嗯，我怀孕了，刚一个月。”
“这、这这这？”黎妙回头向萧寒求助，“这怎么办啊？”
他摇头，拉着她坐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黎曼沮丧地低下头，手不自觉抚上平坦的小腹，苦笑道：“是啊，怎么办呢。”
黎妙严肃道：“姐，你不会是不想要他吧？你应该知道的，不要他……对你自己的身体伤害会很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黎曼无奈地说，“就算没有伤害，他也是一个小生命。”
黎妙沉重地点了点头，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有所好转。
正当她发愁之际，萧寒忽然道：“大姐，子阳知道吗？”
黎曼微怔，摇了摇头。
他斟酌开口：“我认为，不管你最终决定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他都应该，并且有必要知道。”
“对，我觉得萧寒说得对，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事关重大，他也有知情权。”黎妙说完，又有点担心地问：“所以姐，你要告诉他吗？宝宝……要留下来吗？”
“要说，可是……”黎曼为难道，“我还没想好。”
黎妙看出她的纠结，向萧寒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很轻地点了下头。
“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黎曼抬起头来，示意她说。
黎妙缓缓地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没有这个宝宝，姐，你能坦然和他离婚吗？”
黎曼和她对视了几秒，垂下了眸：“我不知道。”
“你知道。”黎妙斩钉截铁地说，“姐，你一直清醒又理智，所以你是最明白自己的，对不对？”
“宝宝是这几天才知道的，那之前呢？你第一次听到他要离开你的时候，你难不难过？”
黎曼不吭声，黎妙软下声来，轻柔地说：“姐，你不是想不明白，你只是不愿承认。实际上，你不是因为宝宝的事情才困惑，你真正没想好的，是到底要不要挽留他，对吗？”
黎曼神色异样地看着黎妙，然而没有多久，她就移开了目光。
因为黎妙说得对。
最近一段时间，黎曼的脑袋经常乱作一团，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上次整理报表还出了纰漏，这都是过去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真要回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出院前一天晚上，拿到离婚协议书之后。
连她自己都意外，顾子阳的离开能在她的世界里掀起那么大风浪。
黎曼没什么反应，但低垂的头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和无措。黎妙心疼不已，在她面前，姐姐总是威武又霸气，是黎妙心中最女王的存在，她很少看到姐姐这个样子。
她挪到黎曼旁边，侧身抱了抱她的肩膀，鼓励道：“姐，面子那么重要吗？既然喜欢、舍不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为什么不去追？”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黎曼低声说。
“他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那是很久前的事情，现在……”
“去问他呀！”
“可我没主动过，不知道这种事应该……”
黎妙无语问苍天，简直快急死了。
萧寒安静地坐在一旁盯着黎妙看，看她急得不行，他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道：“我有个东西，也许帮得上忙。”
两人立刻安静，齐刷刷看了过来，萧寒勾了勾唇，拿出手机按了两下，声音通过扬声器播放出来：“唯独黎曼，是不一样的。”
“曼曼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过的女生，从见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不过，又有什么用，她大概，无论如何也不喜欢我这么不成熟的人吧。”
“我不能再带给她不幸了。”
……
全都是顾子阳说过的话，萧寒又稍微做了几分删减拼接，存为备用，没想到真有用上的时候。
他理解黎曼纠结的症结，她从来没有把心交出去过，长久以来对爱情的毫无期待导致她不能接受爱上一个人的自己，所以只能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以保持清醒理智。
然而心动是不讲道理的，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压抑。
录音结束，萧寒收起手机，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两姐妹。
还是黎妙先反应过来，两步蹦过来揪他的衣角，小声问：“你居然录音？！”
萧寒深藏不露地浅笑了一下，朝黎曼的方向挑了挑眉，冲黎妙使眼色，她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黎妙收敛笑容，正色道：“你现在了解他的心意了吧？”
黎曼看看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是傻兮兮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变清晰，抑或更乱了。
黎妙冲空气皱眉头，拽着萧寒的衣角晃了晃，压低声音问：“我该说的话都说了吧？姐姐怎么还是没反应？一孕傻三年是不是真的啊？”
“……”萧寒无奈地看她一眼，说：“她没应付过这种状况，会有点迟钝也是正常的。”
“那我要等她冷静下来再劝吗？”
“不，大姐情感内敛，身上的理性已经太多了，迈出那一步需要的是一点感性冲动的刺激。”
黎妙歪头：“那怎么做？”
萧寒轻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交给我。”
“？”
萧寒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严肃地说：“大姐，我给你听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了解他的想法，怎么决定是你说了算，即使选择分开，也是你的自由。反正——你们以后应该很难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