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甜甜圈和你

　　她做梦都想，都想了解一下江皓岚恣意而烂漫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好。”桑婉兮轻声回答，即便是刻意掩藏，依旧掩不住浓重的鼻音。

　　江皓岚听出不对劲，低头看到桑婉兮悄咪咪地抹眼泪，心里一慌。

　　“你……你别哭呀。”他有些不知所措，直男了二十年的他从来没碰见过这种场景，手忙脚乱地递给她纸巾。

　　“别看我！”桑婉兮哑着嗓子嘤咛，飞快地拿纸巾把泪渍擦掉。

　　“不看不看！”江皓岚乖乖地转过身，真的不再看她。

　　桑婉兮拿纸巾擦眼睛，边抬眼偷偷看他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宽阔，深灰色的休闲T恤松垮地贴在身上，但并不瘦弱，看样子好像很能打。

　　面前这个人，问她要不要参观他的世界。

　　良久之后，桑婉兮拍了拍他的背：“好了。”

　　江皓岚偏过头来，对上桑婉兮晶莹剔透的眸子，她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唇角勾着浅淡的微笑，竟是有些撩人。

　　他用他那不太高的文学素养绞尽脑汁地想出来一句诗词：“桃花烂漫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为。”

　　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似烂漫桃花沾了露水，芳香而撩人。

　　“那……走吧？“忍下心头想捏捏她脸的想法，江皓岚开口询问。

　　“诶？”桑婉兮一怔。

　　江皓岚笑得春光灿烂：“雨停了，我带你去看风景。”

　　-

　　桑婉兮跟着江皓岚来到一座大厦的顶楼上，与街道的繁华喧闹完全不同，这里宽阔而寂静，一场绵长的雨洗净空气，只留一片清新。

　　地面还有些湿，光线不好，桑婉兮走在前面，环顾着四周，正想开口说话，忽然脚底一滑，晃了半天，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江皓岚伸手想扶住她，而她一个重心不稳，正正好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桑婉兮连忙从江皓岚的怀里起开，心想还不如让她摔倒呢。

　　桑婉兮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江皓岚有些受宠若惊，他摸了摸鼻子：“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桑婉兮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心说你不介意我介意。

　　江皓岚敛了不正经，轻咳：“第一站，先带你观看江夏街全景。”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天空。

　　桑婉兮微微挑眉，跟着他走到天台边缘，从最高处往下俯瞰，可以望见整个夜景。

　　灯光闪烁，车水马龙，是与平常的视角完全不同的繁华景色。大大小小的车子、路人变成了小点，星星点点的灯光斑斓而多彩。

　　纵观整个街景，桑婉兮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

　　“真漂亮。”她由衷地说。

　　“是啊。”江皓岚温声回复，转而笑道，“只不过一定要小心，别靠得太近。暧暧暧，你悠着点！”

　　桑婉兮根本没听他讲话，扒着栏杆跳上了一阶，想再往上靠一点，肩上忽然多了一只大手，稳稳地扶着她。

　　身后传来江皓岚絮絮叨叨的声音：“我扶着你，你可别再往上爬了，真的危险，我跟你说，我小时候从房顶上摔下去过，只有一层楼还在医院躺了半个学期，这可是三十多层诶。”

　　桑婉兮扑哧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哪有那么不懂分寸。”但江皓岚扶着她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她迎着微风望向远方的天空，竟有一种伸手就能摘到星辰的错觉：“我就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的地方看夜景，还蛮新鲜的。”

　　“当然，”江皓岚的语气里带了自豪，“我带你来的地方，能不有意思吗？”

　　“谢谢你。”桑婉兮忽然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向江皓岚，站在半个栏杆台上的她比江皓岚要高出一点点，终于可以垂着眼睛看她而不是仰着脖子了。

　　“谢谢你，带我来看夜景。”她眉眼弯弯，黑眸如星星一般璨亮。

　　江皓岚的心里一窒，差点忘记了刚酝酿好的台词，大脑死机了两秒钟后，他终于想起来，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还记得吗？我说过，我要带你去玩刺激的，如果你想飙车，我带你飙车。”

　　他微微抬眸，看向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你愿意吗？明天上午，约一个时间，我们……”

　　好像约会一般的邀请，江皓岚忽然停了下来，不说话了，等着桑婉兮的回复。

　　风吹拂着桑婉兮的发丝，她垂眸，唇角轻勾：“好，我愿意。”

　　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软成了甜蛋糕。

　　她甚至没有想清楚江皓岚要带她做什么，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能听见耳畔呼呼的风声以及胸腔里咚咚跳的小鹿。

　　如果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桑婉兮想。

　　她终究，还是无法拒绝啊。

　　毕竟他是如此的有吸引力。

　　“好，那就说定了。”江皓岚扬起眉梢，笑得像个孩子。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桑婉兮撑着头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忽然没劲儿。她抖着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钟，还早，江皓岚那懒虫估计还没起床呢。

　　起身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咕咚喝完，然后又重新钻回被窝。

　　再次悠悠醒来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同时还伴随着床头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拨通，传来江皓岚的声音：“桑婉兮，开门。”

　　桑婉兮有些虚弱的回答：“嗯，等一下。”

　　半晌，话筒传来江皓岚失望又颓废的声音：“你……是不是后悔了？”

　　桑婉兮心中一咯噔，低头看了下时间，上午11点，她居然一直睡到了现在，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我没有……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开门。”而后她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换衣服。

　　门打开的瞬间，江皓岚视线在触及桑婉兮脸的时候忽然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嗯？”桑婉兮晕晕乎乎地抬头，“刚能刚醒来有一点点虚弱吧……”

　　话音刚落，面前的江皓岚已经不由分说地抚上了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在碰到额头的时候惹得桑婉兮颤抖了下：“你的手好冰啊……”

　　“是你的额头好烫。”江皓岚扶着桑婉兮的肩膀走进屋子，用脚踢上了门。

　　江皓岚：“你的小药箱放哪了？”

　　桑婉兮迷蒙着回答：“噢，在门口的柜子里面……”

　　然后，她被江皓岚逼着灌了一大碗999感冒灵，强迫着按到沙发上，如同鸠占鹊巢一样，跑去她的厨房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半小时后，他端着一碗八宝粥走了过来。

　　桑婉兮低头瞥了一眼这碗黏糊糊的粥，嫌弃地咦了一声，推开碗：“我不喝。”

　　江皓岚像个老妈子一样耐心地说：“热粥暖胃。”

　　桑婉兮头晕地说出实话：“那看起来很难喝，我可能喝了会更不舒服……咳咳……咳……”

　　江皓岚睨了一眼假装咳嗽的桑婉兮，端起碗送至脸边，闻了下：“嗯……好像糊了，你等等，我再去做……”

　　“别！”桑婉兮慌张地拉住江皓岚手腕，生怕他不知道再做出来一碗什么东西，“你还是帮我煮一碗甜油茶吧。”

　　她指了指电视机下面的食品袋：“就放在那里，开水一冲就可以喝了。”

　　江皓岚扭头看了一眼她还紧抓他手腕不放的手，四量了下：“好。”

　　桑婉兮蹙起眉：“那你怎么不动？”

　　江皓岚笑眯眯道：“想让你多抓一会儿。”

　　“啊！”桑婉兮目光掠过拽他胳膊的手，猛地松开，“我忘了！”

　　她好像确实有点发烧，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桑婉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体验了一把被大少爷伺候的感觉，只是因为生病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就任凭江皓岚摆布了。

　　他让她吃药，她就乖乖地喝完。

　　他给她泡油茶，她也乖乖地喝完。

　　江皓岚看着她安静喝东西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自己好像父爱泛滥，哦不，慈爱泛滥。

　　“饿吗？”他接过空碗，问道。

　　桑婉兮犹豫了会儿，抿着嘴点点头。

　　江皓岚笑了：“等着。”

　　桑婉兮忽然眼巴巴地扯他的衣角：“你要出去买吗？”

　　“不，”江皓岚余光瞥向小姑娘怯生生拽着他衣角的手，指尖粉粉的，生怕他要走，转过身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轻笑着说：“我找人送点吃的过来，不出去，你放心。”

　　江皓岚心想这姑娘能不能多病几次啊生病的时候像只软萌猫一样真他妈乖巧。随即连忙打消这个离谱的念头，看到桑婉兮原本脸上因为发烧而浮起的红晕退了一大半，轻轻吐出一口气。

　　应该不算太严重。

　　这时候电话忽然响起，江皓岚想着应该是赵四送饭过来了，没有多想便滑到绿建接通：“歪？”

　　“？你是？”对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而又莫名地带着一丝威严的中年女声。

　　江皓岚心中凛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拿起来的是桑婉兮的手机。

　　对面桑母紧接着追问过来，语气严肃而又担忧：“你是谁？我家婉兮呢？”

　　“……”江皓岚愣了两秒钟，正欲开口，坐在沙发上的桑婉兮忽然开了口，“谁打的电话呀？”

　　江皓岚僵着嗓音说：“你、你妈。”

　　“你骂我干嘛？”桑婉兮凝起眉，正想回怼过去，忽然就瞥见了江皓岚手里拿着她的宝贝手机。

　　“……”她被吓得瞬间身上力气都恢复了，站起来猛的一把夺过江皓岚手里的手机，对着话筒喊道，“喂，妈？”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烂漫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为。——陆游《山园杂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