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落幕472
霍轩：“赵先生，你不安静配合警方调查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赵闻之：“我配合我配合，你先给我松开。”
舞者是因为高空绳索突然断裂才摔下来的，陶月已经去检查绳索是否有问题了。
陶月拿了一节绳子走了过来，表情凝重：“有人为割裂的痕迹。”
如果是意外的话，断裂处是不可能有人为痕迹的，所以非常明显，这是个凶杀案，而有机会触碰到舞台道具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既然都是嫌疑人，就一个一个带回去审。
原本打算是看个文艺汇演放松一下的，没有想到的是，看个演出居然看出了个案子来。
回到刑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李祁在加班做尸检，陶月也在进行物证鉴定，正常情况下，天亮之前，会有初步的结果出来。
而他们晚上也别想睡了，在上千人的观众面前发生的意外，尸体还没进刑侦局呢，就有记者堵在门口准备拿第一手资料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这场出了意外的文艺汇演总导演是刑侦局局长小舅子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对警方影响恶劣。
张宝来严重怀疑，把自己是刑侦局局长小舅子的事情一直宣扬的就是赵闻之本人。
这个人实在是太烦人了。
张宝来翻了个白眼，他负责给赵闻之录口供，录了半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他就知道哀叹自己的精心准备的活动就这样搞砸了。
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死掉，他只在乎自己的节目。
甚至张宝来觉得他在乎的也不是节目，而是他的虚荣心。
赵闻之：“我就说不要这种过气的节目，谁愿意看啊，一点名气都没有，压根没人认识，找点现在火的明星不好吗？现在出事了吧，都是副导演的错！”
张宝来：“你的意思是《奔月》这个节目不是你选的，是副导演选的？”
赵闻之：“当然啊，我是刚留学回来的你不知道吗？我是去国外艺术学校深造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会选这么老掉牙的节目，一点都不潮流时尚。”
难怪他们看那节目单时觉得这么奇怪呢，这些个节目类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当时还以外是融会贯通包容并进呢，现在想来都是他们想多了。
张宝来：“钱贝蝶死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从其他人的口中他们知道了死者名叫钱贝蝶，今年四十岁，是一名舞蹈工作者，尚未结婚，没有子女。
赵闻之十分不屑：“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是大导演好不好，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的，许多重要的事都等着我做决定，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关注每一个人在干什么。”
张宝来：“好，就算你不关注，那么对于独舞表演者应该也有最起码的了解吧。”
赵闻之：“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人是副导演要请的，只不过就是个凑数的，我根本就不关注。”
张宝来站了起来：“好的，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赵闻之：“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本少爷已经很累了。”
张宝来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赵总导演，你今天就得睡在这里了。”
说着张宝来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后面大喊大叫的赵闻之。
古时七正在给副导演录口供，副导演和总导演赵闻之两个人虽然都是导演，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副导演四十多岁，已经在这一行工作了十几年了，而这次文艺演出的总导演原本定的是他，但是却被突然出现的赵闻之给压住了，他只能当个副导演。
和自恃天才的赵闻之不一样，副导演行事十分稳重，可以说要不是有他，这次的文艺汇演不知道会被赵闻之弄成什么样。
副导演长相十分普通，但是身上带着一股子成熟男人的魅力。
古时七：“对于死者钱贝蝶你有什么了解？为什么这次文艺汇演会请她来表演？”
副导演：“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是一个不错的舞蹈演员，作为一个导演我需要找到合适的表演者。”
古时七：“李先生，你的用词太谨慎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副导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古时七：“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是你在假装不明白？她的意外死亡和你有关系吗？李先生，你想要隐藏些什么？”
副导演的脚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点，瞳孔先放大而后又马上恢复正常，他若无其事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副导演：“我没有隐藏什么啊，虽然发生了意外事故，但是警方大可不必这样草木皆兵怀疑每一个人，我和钱贝蝶毫无交集，也没有什么仇恨关系，我为什么要杀掉她呢？”
古时七笑了笑：“我也并没有怀疑你和她之间存在仇恨关系，更没有说你要杀掉她吧？警方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为什么副导演就将她的死亡定义为他杀了？”
副导演楞了一下马上找到理由：“如果真的只是纯意外的话，我想警方应该不会这么重视，把所有人都带回了警局还一个个的问话，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古时七：“李先生很博学。”
李中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警十分的可怕，在她面前他好像完全被看穿了。
古时七：“死者钱贝蝶，女，年龄四十岁，未婚，毕业于明兰女子舞蹈学校，家庭住址华城绵阳镇安和村，母亲在十年前已经去世，父亲再婚并未再和家中联系过。”
李中的手上出了汗。
古时七看着他微笑的说道：“我记得李先生的老家好像也是绵阳镇的，你和死者是不是早就认识呢？”
李中：“不，不是，我们以前不认识，绵阳镇那么大我们没有交集，在你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是绵阳镇的。”
古时七：“是吗？”
李中：“是的。”
古时七：“李先生你知道吗？人的语言是会骗人的，但是身体和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你知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什么吗？”
李中没有说话，并且因为古时七的话他克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控制的，越想控制暴露的越快。
一个人的情感是他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的表情动作很多时候是受到情感的驱使的，但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情感状态之间，更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行为暴露了什么。
在古时七提到他是否和钱贝蝶之前就认识的时候，李中虽然没有出现摸鼻子、转移视线、触碰头发这样典型的说谎行为，但是他的眼神是有变化的，视线方向发生了变化，视界大幅度扩大，这表示他现在正处于不安或者是害怕的心理当中。
在古时时七问他为什么把钱贝蝶的行为定义为意外的时候，李中扯了扯嘴角，这是一个十分不自然的微笑，真正的微笑除了要看嘴巴的弧度外，还要看嘴巴和眼睛的动作，他的嘴角在向外拉扯，但是他的眼神很悲伤。
并且在整个审讯过程中，李中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中间距离的某个点，全程没有和古时七对视。
这是典型的拒绝行为，他拒绝对死者的死亡进行交谈。
为什么
古时七：“李先生你为钱贝蝶的死亡感到悲伤吗？”
李中点了点头：“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悲伤的。”
是的，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悲伤的。
但是你的悲伤很奇怪，你很愧疚，为什么？
甚至没有提起她的死亡你都觉得很悲伤，为什么？光是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让你觉得很悲伤吗？
有时候我们会因为看到的某个杯子某件衣服就想起了某件事陷入了回忆之中，这种反应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心锚。
我们之所以会把某个东西和某种情感联系在一起，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出现引发了特定的情感记忆。
如果我们将钱贝蝶看作是心锚，那么李中对应的情绪是悲伤。
一想起她就感到悲伤。
他在为什么事情悲伤？
审讯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古时七打开了门，外面是唐云。
唐云脸色有些严肃：“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居然真的是。”
古时七接过唐云手上的资料，翻了两页，心中也十分的震惊。
没有想到偶然一次聊天谈论到的东西居然和这次的案子有关。
李祁所提到的他还在上大学期间看过的令他印象深刻的舞蹈就叫《奔月，当时的舞者也是因为意外事故从高空中掉了下来，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跳舞。
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同样的舞蹈节目，同样的高空坠落，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于是古时七便让唐云去查了当年的资料。
当年在排练时发生意外的天才舞者叫做夏远远，在事情发生之后虽然大家都十分的惋惜，但是还是马上更换了表演的人选，由b角代替她上台表演，保证演出的顺利进行。
那是一次全国的表演，只要你登上了那个舞台，你就会被很多人熟悉知道，你会出名，你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从高空降落，失去了光明璀璨的舞台，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的躺在病床上。
她所有的一切都被b角抢走了，b角抢走了a角的荣耀，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灿烂人生。
而那个b角的名字就叫钱贝蝶。
如果只是这样古时七并不会震惊，她震惊的是，在十五年前的演出工作人员那一栏，也出现了李中的名字。
十五年前的那场演出前彩排真的只是个意外吗？